秦音冷静解释分析,捏着针的手在落下封穴针后,额头上缓缓滑落一粒汗珠。
夏燃明白了,父亲身体确实有心障郁结诱发身体机能虚弱从而病倒的开端。
但眼下一次次出事却都来自于人为。
这是有人想要夏国誉死!
环环相扣地做局,甚至秦音或许也是这局的一部分。
譬如,秦音所说她开的药成了另一样毒素的催化剂。
无论怎么选,就像是一个死局,夏国誉都得在这段时间“暴毙”!
难怪,南三角这段时间的动乱最难压制。
夏府,是被做局了!!
且怕是这局早就不知什么时候就摆起了阵法,只是眼下才杀招尽显而已。
“小音,爸他还能救回来吗?”
“我想要一句准话。”
别说南三角了,眼下夏府都很乱。
水牢死囚被放出,君家逼迫上门刺激父亲,夏琳身世秘辛曝光。
哪一件,只是发生一件便够让人心力交瘁了。
但,夏府的事情却越来越多。
大哥夏熠还被南三角的事务缠着不得不离开夏府。
一时间,夏府不就跟个漏风的巢穴一般,成了靶子。
“我会尽力。”
“舅舅,我把外公当家人,不管前路多困难,一家人遇到事就要携手同行,谁都离不开谁的!”
秦音垂眸,还好她发现的及时且外公吐血时她也是在他身边。
她第一时间就给他施了针,并且做出最铤而走险却恰好是最优解的打算。
“小音,谢谢你。”
“父亲他这几年饱受心病折磨。
如今……没了意识,也算终于能休息一下了吧。”
夏燃深深叹了一口气,他不愿接受夏国誉突然成了植物人的结果。
可他更暴怒于夏府岂是谁都敢动的。
眼下,他必然要揪出暗害者,要他们好看。
“爸爸,爷……爷爷他是睡着了吗?”
夏小行攥着爸爸的裤腿,他年纪还小,又见了这么惊心动魄的事。
难免有些害怕。
可他更怕的是,爷爷会不会再也醒不来?
就像姜婆婆说的,妈妈只是睡着了,会睡很久很久,虽然她不会再醒来,可妈妈会做梦,妈妈会在梦里给小行祈福,会在小行的梦里与他相见……
但夏小行不想爷爷也这样,他从小就是爷爷养大的,他才刚刚跟爸爸重归于好,他还没长大好好孝顺爷爷呢。
他不要以后只能在梦里见到爷爷……
夏小行的情绪,秦音敏锐察觉,她一边收起针灸包,一边安抚地开口:
“小行乖,爷爷会醒来的。”
“音姐姐向你保证。”
秦音的嗓音那样温柔又有力量,好似天生有安抚人心的能量。
稳住了小行,秦音与夏燃对视一眼。
彼此都清楚,外人也察觉到的变动,他们这样心思缜密的人更是窥探到了这一次次连环出事背后必然有阴谋。
有一双手将整个南省摆成了一道棋局……棋子一粒粒落下,对准的都是夏家!
君哲松发觉不对时,趁乱就要逃出夏府。
只是,夏府养的都不是吃素的。
很快他就被纪医生对数后的一排六七个人扔到了一起。
“秦小姐,这些人就是这几天接触过夏老司令的人。”
“您离开前特地交代我要留意汤药,夏司令的所有汤药都是我亲手熬制。
并且熬药全过程皆有视频记录,我保证这里面绝对不会有人能不知不觉往汤药里动手脚。”
纪医生抬手起誓,他现在极其崇拜秦音医生,这简直就是神医好吗?
刚刚夏司令突然病发,这即便是任何一个经验丰富的资深医学教授都不一定能在那么快的时间里辨出他的病况,并且做出最铤而走险的救治方案。
以他的观察,夏国誉中毒征兆来得很急,要用西医的一步步拍片检查再送进手术室的流程。
说句大逆不道的。
夏司令恐怕那时候尸体都凉了。
“嗯,这次不是汤药出了问题。”
“是……气味!”
世上药物,药性与毒性并非一成不变的,治疗可以以毒攻毒达到治疗的效果,也有以药催药化毒的恶毒操作。
只是,这种手法都太缺德,基本上有医书记载也会有人刻意将这种毒辣药方给毁掉。
当然,也会有被留下来的催药化毒的法子被留下来当做反面教材。
“气……气味?
难道气味也能杀……嗯,伤人?”
纪医生只觉得自己跟着秦音医生又要长脑子了。
华国中医,果然是博大精深。
“准确来说,是无色无味的‘气味’。
虽无形,人眼不可窥,但存在就能形成催化作用……以药化毒!”
秦音精准说出自己的精准诊断。
外公眼底泛白,脖颈处爬满骇人的青筋,将他本就被病痛折磨的身躯折腾得更是脆弱不堪。
看在秦音和夏燃眼底,都是满满心疼。
“而那药,就是毓嫲草的草汁提炼出的‘薰料’,我认得对不对……君哲松!”
秦音脖子一扭,轻掀眼皮,语气清清淡淡,却是带着一股子无形的压迫感落在君哲松的身上,成功让君哲松背脊一凉。
他不过是个商人。
哪认得什么什么草?
反正父亲交代,他身上喷的“熏香”能让夏国誉神不知鬼不觉地加剧死亡速度。
反正他都是个老不死的了,早死晚死不都差不多。
他不过是顺水推舟,让夏家这一辈都能早早继承夏府家业。
当然,更是要夏琳拿到属于她的那份。
只是,他也万万没想到一天之中会反转那么多。
夏琳不是夏家人。
那还玩什么?直接玩脱了啊!
他眼下只想保命!
当然不能承认。
“秦音,你说什么呢?
爸爸怎么听不懂呢,我想出去不过是怕你治疗岳父出了什么问题没人帮你兜底。
我是你爸爸,我只是想去医院给你搬点救兵来……”
君哲松编得自己都编不下去了。
“赶紧实话实说,否则……第一句话不老实,我会让人割掉你的一只耳朵。
第二句另一只耳朵,第三句……那就鼻子吧。”
“总归,一个人身上的器官那么多,我又是医生,一个个剖掉也能让你还活在世上,苟延残喘,猪狗不如!”
秦音是真的怒了。
她是真心实意与外公认亲的,也是真正在外公的眼中看到他对自己实打实的宠溺与心疼。
这些年来,她其实不曾多委屈。
可扑进外公怀里时,她没由来地放松,也没由来地能做回自己,鼻尖酸酸的,在外公面前她委屈坏了。
可君家,君哲松这个自己所谓血脉相连的父亲,根本就是个禽兽。
“秦音,我没……”
君哲松下意识反驳。
秦音清透漆黑的眸底寒意彻骨,分明神情平静,可抬手间冷冰冰吐出几个字:
“第一句。”
“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