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焕的奏疏,很快通过锦衣卫的渠道传到京城。
朱由检看了他在密折衷的辩解后,对此不置可否。因为无论袁崇焕曾在辽东做过什么,现在都没有多大意义——
以云南和辽东的距离,就算袁崇焕和建虏达成什么协议,也根本没有履行的能力。甚至因为距离太远,他和建虏的交流都会断下来。以他为核心的议和派,也会逐渐消散。
为了让这种局面继续,也为了避免发生历史上的事情,朱由检早已决定让袁崇焕远离建虏,以免发生意外。
现在他要看的,是袁崇焕愿不愿意听话,能不能为己所用。
所以,在看到袁崇焕的第二份奏折,阐述了收复三宣六慰的办法后,他才点了点头。把第一份奏折递给郑士毅,吩咐道:
“按照袁崇焕的供述,把参与议和的都查一下。”
“只有完全确定无通虏嫌疑的,才能留在辽东。”
“其他不确定的,全部都调出去。”
“可以按袁崇焕的请求调到西南,让他们攻略三宣六慰。”
郑士毅闻言领命,汇报辽东审查的进展。
朱由检听着这些又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历史上在云南担任平西王的吴三桂,他向郑士毅问道:
“祖大寿的妹夫吴襄在哪里,现在担任什么职位?”
吴襄是吴三桂的父亲,此时名声不显。郑士毅不记得这个名字,协理北司房、最近被任命具体负责建虏情报的指挥佥事方弘瓒道:
“吴襄是天启二年的武进士,如今已转任护军校尉,在祖大寿麾下任职。”
“袁抚台请求调人协助,臣以为可对祖都督赏功,调一些人过去。”
朱由检满意地点了点头,对方弘瓒能记住这个颇为赞赏,说道:
“祖家有功将士,确实应该封赏,可以把吴襄等人调过去。”
“吴襄的子嗣和亲戚,可有杰出人才?让他们一起过去。”
没有直接点出吴三桂,朱由检还以为这个人尚未冒头、没纳入锦衣卫的视线,却不料方弘瓒道:
“吴襄的长子吴三桂,已经考中武举。而且自幼习武、善于骑射,少年时就曾冲阵救父。如今在祖大寿身边,不离祖大寿左右。”
“臣以为此等英杰,应该给他立功的机会。可以调去云南,帮助袁抚台带兵。”
朱由检听到吴三桂已经崭露头角,心中颇为讶异。如果把这样的人放在辽东,估计要不了几年,就能成为总兵。
他在思虑之后,提笔写下“忠孝”两个大字,下令道:
“忠臣孝子,应该奖励。”
“把这两个字赐给吴三桂,鼓励他好生建功立业。”
“还有,他既然已经考取武举人,允许他转为护军。”
“让袁崇焕好好培养,争取在攻略三宣六慰时立功,获得爵位封地。”
又想到历史上被他勒死的永历皇帝朱由榔,朱由检又问郑士毅道:
“桂王现在怎么样?”
“有没有开藩之意?”
对王府的监控是重中之重,尤其是在这个鼓励宗室开藩、让他们重新拥有权力的时候。
锦衣卫的官员贵族情报司,已经开始运作,加强了对各地王府的监控。
桂王作为拥有皇位继承权的皇室成员,监控更是严密。
郑士毅几乎不假思索,就把桂王的近况道了出来:
“桂王已经打算去南洋开藩,不愿留在衡州。”
“他的王府在去年突然坍塌了,压死六名女子。”
“有传言说是不祥之兆,寓意衡州不欢迎桂王。”
“衡州地方士绅,也鼓动桂王离去。”
朱由检闻言哼了一声,知道那些士绅的想法。
一个藩王过去,显然是要在当地占据一大块利益的。
以前他们没有办法只能接受,如今朝廷鼓励宗室去海外开藩,他们当然要抓住机会鼓动还没扎根的桂王离去。
他想着桂王府坍塌的事情,询问道:
“桂王府的坍塌,和这些人有关系吗?”
“有没有人动手脚,谋害皇室中人?”
这个问题很敏感,郑士毅斟酌之后,才说道:
“应该没有人动手脚,是桂王府建得太差。”
“负责营造的内官监掌印李永贞,在营建几个王府时没少上下其手,多个王府都深受其害。”
“桂王府的事情,应该与此有关。”
朱由检听到这番话,想到自己的信王府同样建得很差,这才缓缓点头,认可这个解释。
但是他仍旧有些不放心,下令道:
“锦衣卫侍卫司侍卫总队,要专门成立几个保卫处,负责皇室成员的保卫工作。”
“无论皇室成员做什么,都要有明确的记录。发生什么事情,也要一查到底。”
“对危害皇室成员的涉案人员,要从快从重处罚,让他们丧失危害能力。”
“锦衣卫所有机构,都要支持保卫处的工作。保卫处的一切都列入机密,禁止其他人私自查阅。”
“这点务必和皇室成员说清楚,光明正大地派遣侍卫保护他们。”
郑士毅等人听着这番话,知道皇帝是加强对皇室成员的监控。当然明面上谁也挑不出错来,皇帝这是在关爱皇室成员。
以后保卫处的工作显然会很重要,尤其是当今皇帝的皇子越来越多,而且在鼓励开藩。
思考着这件事的影响,他们又听到皇帝下令道:
“桂王既有意开藩,那就让他去缅甸选封地。”
“把吴三桂派去桂王府任职,辅佐桂王开藩。”
把历史上灭了桂王一系的吴三桂,派去桂王府任职。
让他帮桂王打封地,以赎前世罪孽。
郑士毅等人不知皇帝的恶趣味,他们虽然觉得吴三桂有些太年轻,派去桂王府显得不够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