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调出风口发出细微嗡鸣,食堂包厢的亚麻窗帘,将阳光过滤成浑浊的奶白色。
“吕总~”
安静的包厢里,只剩下一男一女。
贺盈微微踮起脚尖,把男人胸前的衬衫扣子解开,手指不由得有些发颤。
好近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着自己,试图找些什么话题来转移注意力。
毕竟给老板涂遮瑕这个动作,抛开小助理的身份不谈,的的确确充满了异性间的张力。
“嗯?”
“你好像最近身材又变好了。”
声音刚一出口,贺盈恨不得把手中的遮瑕膏抛到一边,转过来狠拍几下脑袋。
说的什么啊这是!
贺盈你还有没有脑子?
“有吗?”
反倒是男人看出了小助理的窘迫,笑吟吟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干脆把衬衫全部拉开,一副放松又自然的样子。
“脖颈之外的地方我看不到,你用用心,帮忙好好遮一下。”
“啊嗯,好的。”
再强大的情绪控制能力,也在男人这个动作下一败涂地。
好在吕锦程把衬衫取下来后,整个人直接转了过去,没有注意她此刻的面部表情。
精致的妆容下早已红霞遍布,紧握的遮瑕膏停在空中,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的使命。
贺盈就这样盯着男人的上半身,怔怔站在原地。
她说的没错。
吕锦程的身材,比去年更好了。
两世为人的他,深知锻炼身体的重要性。
无论日常工作有多忙,吕锦程都会留出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之间用来运动,将自己出众的身材磨砺得更加棱角分明。
衬衫脱掉之后,他那健壮、结实的胸腹一览无余。
全部展现在贺盈面前。
帘子将正午阳光切割成细密金线,在男人身上投下栅栏状阴影。
“后背没有草莓印,转过来我再看看。”
贺盈用力握了握拳头,长出一截的美甲几乎陷入掌心,这才终于平复好翻涌不已的情绪。
“好像只有这个位置附近。”
“放心吧。”
她的指甲轻轻刮过那处肌肤,惊奇地发现,男人颈侧似乎也泛起了细小颤栗。
贺盈突然就没那么紧张了。
好像
好像他也没有看起来那样心如止水。
“以后我提前在你的包包里备份遮瑕,未雨绸缪。”
遮瑕膏管身残留着贺盈的体温。
她笑眯眯地旋开金属盖,指尖在白色膏体表面按出月牙状凹痕。
“少来,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吕锦程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也对。”
贺盈莞尔一笑:“那我就随时准备着,给老板打扫战场后续。”
女孩重心前倾,发梢扫过他裸露的胸口。
“别动哈。”
沾着膏体的中指按上草莓印,指腹接触皮肤的瞬间,两人中间的空气几乎凝结在原地。
遮瑕膏在体温作用下迅速软化,化作带着珍珠光泽的液态丝绸。
她需要反复打圈才能抹匀这层伪装,每次旋转下,指甲边缘像是围着颈动脉跳舞。
吕锦程甚至不需要低头,也能看清小助理的每个动作。
贺盈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状阴影,碎发被挽回耳后,露出缀着碎钻的Tiffany耳钉。
她抬高右手,动作认真,丝质衬衫下摆从西装裤里挣脱,刚好露出一截雪白腰肢。
果然是日趋精致的小助理。
“还没好?”
吕锦程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桌沿,喉结擦过她虎口。
“有点耐心好不好.我还没用遮瑕刷呢。”
贺盈旋开遮瑕膏的动作带着泄愤般的力道,管口挤压出过量肉粉色膏体。
这管NYX六色修正盘是她上周刚买的,此刻却被用来掩盖老板约会后的证据。
“不用刷子会有色差,小心一眼就被人认出来。”
“我跟你讲,女人在这方面可都是福尔摩斯,聪明得紧。”
“好好好,行行行。”
吕锦程耸耸肩,任凭贺盈拿着小刷子,在自己身上涂来抹去。
每当她凑近过来,身上溢出的冷杉香调就会突破安全距离,在男人鼻尖攻城略地。
这是什么.斩男香?
还没等他分辨出这份味道,贺盈再次开口。
“你该庆幸,瑞瑞今天涂的不是正红色口红。”
小助理旋回遮瑕膏盖子,一声脆响,两人重新拉开距离。
她指着吕锦程干干净净的脖颈。
“那种颜色不好处理,要用油性卸妆液才能卸掉”
“这么麻烦?”
“对啊。”
贺盈点点头。
“那你身上带了没?”
男人扯过搭在椅子上的衬衫,大大方方地站在贺盈面前,一个一个扣子系了起来。
饱满匀称的身躯和肌肉,令人脸红心跳的轮廓,重新加诸封印。
“没,不过我家里有。”
“搬新家了没?”
“就这几天,刚好五一放假,我把我弟叫过来帮忙干点体力活。”
“需要用车的话,就直接来取。”
“好的。”
两人像往常一样并肩走出食堂,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
“姐,你回来了?”
房门传来咔嗒轻响,名叫贺浩的大男孩踩着拖鞋,出来迎接打扮入时的白领姐姐。
贺浩今年刚大一,还在读职校。
除了父母给的生活费,就是偶尔打一些挂着“勤工俭学”之类名义的琐碎杂工,来赚点零花钱。
姐姐贺盈比他大四岁,原本跟家里说准备考研考公,可还没考试就出来工作了。
“喏,姐姐给你打包了晚饭。”
贺盈把一摞打包盒放在桌上,笑眯眯地扯过椅子坐下。
“我来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贺浩知道,姐姐是真的很疼他。
自打姐姐工作后,他也偶尔会从学校过来,陪姐姐吃顿晚饭,有的时候在姐姐出租屋的客厅沙发上过一夜。
名义上帮姐姐做做体力活、整整电脑、修修水电家具、干点有的没的家务。
姐姐劝勉自己几句“好好读书,别乱花钱,别尽贪玩”,然后塞给自己千八百块,那是常事。
这对他来说,已经算是一份挺不错的经济来源了。
自从贺盈工作之后,家人一致不看好,觉得那是小微企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