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板看着小安,点点头,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这半大小子,在如此的阵仗下竟然不亢不卑,落落大方,十分难得,要知道,好多朋友的小孩子,看到如此的富丽堂皇,如此的戒备森严,早已吓得六神无主了,哪还会这种冷静应对。
“李安,小安,好,赏。”
黄老板的话音甫落,吴管家立马从袍子里掏出一锭银元宝递给小安,笑着说道:“老板赏的,拿着。”
董天南笑眯眯地看着,却默不作声,从这黄老板对待小安的态度上,他完全放心,这小安在黄老板的眼中不是一般的小孩,否则,也不会如此的对待。
小安没有推辞,他知道,这大老板的做派就是这样,要是推辞倒显得不识趣了,于是,恭恭敬敬地接过了,并笑着施了一礼道:“谢谢吴管家。”
然后,又对着黄老板施了一礼恭敬地说道:“谢谢黄老板。”
黄老板笑得一脸的褶,这小家伙,倒怪会来事,不光谢了他,还谢了吴管家,这眼力劲,这镇定劲,不输于任何见过世面的成人,只是,不知这小子什么来历,又是谁家的公子少爷。
“这是我的一小友,带他来见见世面。”
董天南笑着说道,屋里好几个人,他还不便于立马说出来意,那事,只能私下里说。
“小友?你这小友可不简单啊。”
黄老板啧啧说道,作为上海滩的大佬之一,什么人没见过,年前这半大小子给他的感觉就是这小子绝非凡人,人中龙凤毫不夸张,如他一般的小子见到他能从容对答已经很不简单了,可这小子,却淡定的很,就像自己家一样。
董天南微微一笑,人家夸,自己不能再跟着夸了,不合适,于是,他就端起茶,轻轻呷了一口,连道好茶。没话说的时候就夸对方,不好意思直接夸,那就夸对方的茶,礼多人不怪,求人办事,再不多说几句好话,那哪是求人的态度。
黄老板是什么人,岂会看不出董天南的来意。
“天南老弟,有什么事只说,咱也不是外人。“
董天南并没有直接说出此行的目的,而是拿过脚下的皮箱,打开,从里面捧出一个缎子包裹的玉佛,恭敬地说道:“知道黄老板信佛,从朋友处得到这尊玉佛,特地给黄老板送来,据说是魏晋时期的,我也不懂,您经经眼,合适您就留着,不合适扔了便是。”
黄老板示意吴管家奉上来,吴管家捧了玉佛小心翼翼地递给黄老板,然后垂手而立在一旁,眼神里透着机警。
黄老板细细端详了一番,然后放到桌上,对吴管家挥挥手。
吴管家及四个保镖当即下去了,还顺带着把门给关上了,他们知道,老板有事要谈,他们不便于知道。
“天南老弟,有事直说吧。”
都是老江湖,谁还不知道谁啊,这黑天半夜的登门,又奉上大礼,要说没事,傻子都不信,老江湖黄老板更不信。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江湖规矩,历来如此。
董天南也没隐瞒,既然替小安办事,那就争取办成,只要这黄老板敢收这玉佛,托他的事基本上成了。
黄老板沉吟了片刻,一脸凝重的说道:“警备司令部我还真的有人,不过我想知道,这人招没招,招的话就不好办了,没招的话一切好商量。”
黄老板也知道其中的利害,既然要办,就得弄清楚原委,而底线就是招没招。没招,这玉佛就留着,招了,玉佛拿走,你让他把一个承认是地下党的人捞出来,不是捞不出,而是不能捞。
董天南看向小安,因为那人姓甚名谁他都不了解,招没招更是不知道。
小安知道董天南的意思,坚决地摇摇头,凭他的感觉,被捕的同志肯定没招,因为从内线没传出特别的消息,更何况来之前陈鲁叔叔保证了,这被捕的同志及其可靠,甚至牺牲自己的生命也不会背叛组织。
小安宁愿信其有,不愿信其无,于是,他点点头,态度很坚决。
黄老板点点头,喃喃道:“只要没招就好说,这事我先打个电话问问。“
说着,抄起几上的电话就拨了号码,随着最后一个拨号音消失,那边喂了一声。
黄老板的话短得不能再短,但是,在小安听来,这是有门。
黄老板说前日被抓的那个姓胡的是他的人,最好明天能看到他回家,至于保人,就说是他黄老板,至于保释金,明日一早送到。
“还是黄老板,天南佩服。”
董天南恭维的同时暗地里舒了一口气,这小安第一次求到自己,自己再给办不了,他觉得很不好意思。
“都是自家兄弟,不说那话。”
黄老板摆摆手,心情很是愉悦。
“赎金的事我明天一早送来。”
董天南说道,江湖规矩,求人办事,总不能再让人搭本,之前那个玉佛是求黄老板办事的,这保释金是另外一回事,一码归一码。
黄老板摆摆手,示意董天南喝茶,一个电话搞定的事,让他心情大好。
“你跟方局长很熟,帮我查查一个案子,这保释金的事你也别提了,咱俩不找。”
董天南笑了。
“是不是觉得老哥很无能?”
黄老板略带调侃的语气问道,因为他给外界的感觉就是在这上海滩,就没有他办不成的事。
“不是,不是,就是觉得有趣,这上海滩还有黄老板搞不定的事情。”
黄老板苦笑道:“我又不是神仙,就得人人供着,吴市长不是也有搞不定的事情,更别说黄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