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斯蒂娜神情凝重,语气带着一丝不安:“城破之后,局势瞬息万变,十字军的杀戮如洪水猛兽,贝尔特鲁德极可能已经陷入险境!”她的双手紧握,指节泛白,眼中闪过对贝尔特鲁德的担忧,“你们赶紧过去!”
艾莎补充道:“总督府在城北,靠近大马士革门,路途不远,但现在街上估计到处是掠夺与厮杀,你们必须立刻动身!”她的声音急促,白袍下的双手微微颤抖,眼中满是对李漓的信任与焦急。
“我们这就过去!”李漓沉声道,目光扫过众人,眼中燃起烈焰,他转向布莱斯·德·博亚隆,拱手道:“院长阁下,您的仁慈与担当令人敬佩,我同伴在此仰赖您的庇护,我对此深表感谢。烦请您继续照看她们,我将尽快返回接她们回去。”
博亚隆肃然点头,袍袖微微一挥,语气温和却坚定:“阿里维德先生,您的勇敢与您妻子的善良皆令人动容。圣约翰医院是修会的圣地,即便战火肆虐,我们也将保护所有避难之人。您的同伴交由我们照料,放心,十字军不至于在此生事。”他的目光深邃,透着修士的悲悯与武者的威严,身后武装修士肃立,如磐石般守护着医院。
“多谢您的仁慈。”李漓再次拱手,目光转向观音奴,沉声道:“这里交给你,留下十名亲卫,确保艾莎和尤斯蒂娜的安全。任何异动,立刻示警。”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观音奴点头,精铁链子在腰间叮当作响,眼神灵动却坚定:“大人放心,我会守好这里。”她身形一闪,检查亲卫的站位,链子的清脆声在穹顶下回荡。
“赫利,你也留在这里吧!”李漓说道。
“不,莱奥,我要和你生死与共!”赫利说道,“请让我跟着你!”
“出发!”李漓不再迟疑,转身踏出医院门廊,法里德与亲卫迅速集结,战马嘶鸣,蹄声如战鼓,震得石板嗡嗡作响。晨光洒在队伍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似在为这支孤军送行。他的目标只有一个——赶赴总督府,救出贝尔特鲁德,趁混乱尚未吞噬一切。
李漓带着亲卫队疾驰出圣约翰医院,目标直指城北的总督府。队伍如一柄利刃,穿透混乱的街巷,马蹄敲击石板,发出急促铿锵,扬起滚滚尘土。
队伍刚转过一条狭窄巷口,迎面撞上一幕地狱般的景象。一座低矮石屋已被烈焰吞噬,屋顶轰然坍塌,火星四溅,浓烟遮天。屋前的石板路上,十几具尸体横陈,男女老幼皆有,衣衫破碎,血肉模糊。一名年轻女子倒在血泊中,怀中紧抱婴儿,喉咙被长矛刺穿,鲜血染红襁褓,婴儿的哭声早已停息。几名十字军士兵挥舞战斧,狂笑中砍倒一名试图逃跑的老人,头颅滚落,撞上石墙,发出沉闷声响。他们的锁子甲沾满血污,盾牌上的十字纹章在火光下狰狞扭曲,口中高喊:“de vult!(神之所愿)”声音嘶哑,透着宗教狂热与复仇的快意。街道尽头,一座希伯莱教堂烈焰冲天,木门被铁锤砸碎,哀嚎从火焰中传出,数百人被困其中,烧焦的气息刺鼻至极,令人作呕。
李漓勒住缰绳,目光如刀,眼中闪过愤怒与悲悯,嘴唇紧抿,双手因用力握缰而泛白。他低声对蓓赫纳兹道:“避开他们,不要恋战。”蓓赫纳兹咬牙点头,弯刀紧握,低声咒骂:“这些疯子,比恶魔还可恨……”她的声音低颤,眼中燃着怒火,却强压杀意。萧书韵宝剑微颤,嘴唇紧抿,眼中闪过不忍,低声道:“书清,这……这些攻入城中的十字军还是人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乌黑发丝被汗水打湿,贴在苍白的脸颊上。赫利瞪大眼睛,捂住嘴,泪水夺眶而出,长剑几乎滑落,低声呢喃:“怎么会这样……他们连孩子都不放过……”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皮甲下的双手紧握剑柄,指节泛白。
法里德策马靠近,黝黑面庞满是凝重,低声道:“大人,北侧更乱,戈弗雷的部队在圣殿山大开杀戒,血流成河。”他长矛指向远处,浓烟中隐约可见圣殿山的轮廓,坦克雷德的银鹰战旗在阿克萨清真寺顶飘扬,却被屠杀的火光映得黯淡无光。李漓沉声道:“绕过主街,走暗巷,速度要快!”他拍马前行,队伍迅速转向一条阴暗巷道,石墙间的阴影掩盖了马蹄声,却掩不住远处传来的哀嚎与刀剑碰撞的铿锵。空气中弥漫着焦肉与腐臭,令人喉头一紧。
队伍绕行至一处开阔街口,意外撞见坦克雷德的身影。他身披轻便链甲,诺曼长剑沾满血迹,率数十名骑士试图维持秩序。街头堆积着尸体,血水汇成溪流,宛若猩红地毯。十几名十字军士兵正挥舞链枷,砸碎一名穆斯林老者的头颅,脑浆迸裂,溅在石板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啪嗒声。坦克雷德怒吼:“住手!违神意者,滚出我的视线!”他挥剑驱赶,剑锋划破一名士兵的肩甲,血光一闪。那士兵怒骂:“异教徒该死!”却被坦克雷德一脚踹倒,摔在血泊中,发出痛苦的闷哼。他的银鹰战旗插在街角,试图标示庇护区,数十名妇女儿童瑟缩在战旗下,哭声颤抖,眼中满是绝望与恐惧。一名幼童紧抱母亲的裙角,泪水在带有污痕的小脸上划出两道白痕。
坦克雷德的目光扫过李漓一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沉声道:“你们是谁?速速离开,此地不安全!”他的嗓音沙哑,带着战场的疲惫与对暴行的愤怒。李漓拱手,语气急促:“我是戈尔贝格的女婿,雷蒙德的亲戚,米洛男爵艾赛德德米洛,我们要去总督府寻人,无意卷入杀戮。”坦克雷德皱眉,目光扫过萧书韵与赫利的武器,沉声道:“总督府守卫森严,伊夫提哈尚未撤离,但十字军已杀红了眼,你们要去那里,那就自求多福吧!”坦克雷德挥手示意放行,转身护送一批平民向营地外撤离,手中长剑紧握,护在一名老妇身前,眼中闪过无奈与悲悯。
李漓带着队伍继续前行,巷道愈发狭窄,石墙上沾满血迹与刀痕,空气中弥漫着焦肉与腐臭,令人胃部翻涌。赫利低头避开一具悬挂在墙角的尸体,喉头滚动,强忍呕意,低声道:“我……我没事,我能坚持……”萧书韵拍了拍她肩膀,语气坚定:“别看,跟着我,贝尔特鲁德还等着我们。”她的宝剑握得更紧,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对屠城的震惊,也有对李漓使命的坚定支持。蓓赫纳兹冷哼:“别分心,巷子里还有敌人!”她的弯刀在晨光下闪着寒光,目光如猎豹般游移。
突然,一阵急促脚步从侧巷传来,夹杂弓弦嗡鸣。蓓赫纳兹低喝:“埋伏!”五名法蒂玛王朝的守军残部从暗巷冲出,弯刀挥舞,眼中满是绝望与仇恨,口中高喊着阿拉伯语的战吼。法里德长矛如闪电,刺穿一名敌兵胸膛,鲜血喷涌,敌人应声倒地,矛尖滴血。加斯帕剑光如虹,砍倒另一人,头颅滚落石板,发出沉闷撞击。萧书韵宝剑一挥,格开一枚飞来的箭矢,箭尾擦着马鞍飞过,低声道:“弓箭手在后!”她策马前冲,宝剑刺穿一名弓箭手的肩胛,血光一闪。赫利长剑刺出,虽未命中,却逼退一名敌兵,眼中闪过坚韧,低喊:“我也能打!”蓓赫纳兹弯刀舞动,斩断一名敌兵的手腕,血雾弥漫,冷声道:“别逞能,跟紧!”
战斗短暂而激烈,守军残部很快被清扫,尸体倒在血泊中,巷口恢复寂静。法里德擦去矛尖血迹,低声道:“大人,这些只是散兵,前面可能还有埋伏。”李漓目光如炬,沉声道:“不要停,直奔总督府!”队伍调整阵型,马蹄再次响起,铁蹄敲击石板,宛若急促战鼓。萧书韵低声道:“书清,屠城还在继续,我们得快……”
总督府的尖顶在浓烟中浮现,石墙上的法蒂玛王朝的旗帜仍在飘扬,守卫森严的轮廓透着最后抵抗的顽强。远处的喊杀声愈发激烈,火光冲天,耶路撒冷的命运在血与火中摇摇欲坠。李漓勒住缰绳,目光锁定前方,心中默念贝尔特鲁德的名字。李漓的队伍如一柄利刃,刺向命运核心,屠城的血腥与混乱如巨浪拍打,却无法动摇他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