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沙发边缘的李桂芳立刻接话,她经营着小区门口的便利店,向来以“热心肠”闻名,日里谁家有点琐事都爱找她帮忙,一来二去在小区积攒了挺高的人气。
此刻,她声音带着哭腔说道:“可不是嘛!我那仓库堆着三个月的货,违建打通的围墙口子,是为了进货方便。咱们在这儿住了大半辈子,好容易有个能放东西的地方,现在说拆就拆,以后东西放哪儿?政府改造是好事,但也不能不顾咱们小老百姓的难处啊!”
她边说边抹眼泪,心里盘算着仓库里积压的货物,一旦拆除,损失难以估量。
角落传来翻动纸张的声音,退休老教师吴东明扶了扶老花镜。
他曾是县一中语文教研组的组长,退休后,他以“发挥余热,辅导孩子”为由,在顶楼违规加盖了一层简易板房,开设了小型补习班。
板房用彩钢板搭建,楼梯直接焊接在楼体外墙,每逢大风天气便发出吱呀声响,物业多次提醒存在安全隐患,他却置之不理。
“我义务给孩子们补课,没收过一分钱。”
他的语气很激动:“现在政府要拆了这地方,孩子们以后去哪儿学习?那些说板房有安全隐患的人,根本不懂我加固了多少次!”
刘德昌从桌子上拿出一叠标语横幅,说道:“咱们光嘴上说没用。我建的微信群里现在有三十多人了,明天早上,咱们去县政府门口举牌子,就说拆除程序不合法。”
他推了推身边的李桂芳:“你人脉广,发动便利店的老顾客帮忙转发消息,把舆论闹起来。”
吴东明掏出钢笔,在便签纸上快速记录:“我联系几个退休教师群体联名写信,从教育公益的角度施压。”
三人围坐在一起,开始制定详细的计划。
刘德昌用车间排产的方式,将抗议行动拆解成时间节点:明早七点集合,八点递交联名信,十点同步网络发声。
李桂芳翻出顾客登记簿,标注出能帮忙的住户。
吴东明则修改着联名信的措辞,斟酌每一个字句的感染力。
散会后,夜色已深。
刘德昌站在小院前,轻抚着生锈的机床零件,心里盘算着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李桂芳回到便利店,连夜整理货物,同时在顾客群里编辑煽动性的文案;吴东明熬夜修改联名信,力求写出一篇能够既有文采,又能打动人心的好文章。
而此时,县政府大楼的灯光依旧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