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知道了夫人。”夜七心底蓦然涌上一片凄凉,好似那古井深潭池中水一边凛冽。
他深深地看了眼萧安然,那双含笑的眸子里一片寂静,好似什么也不能被她记载眼底。
夜七突然发现,那双眸子里甚至都没有自己的倒影。
“夜七!”萧安然突然开口叫住了他:“人唯有自重。”
“才能叫他人看重。”
“所以,我不会自怨自艾,虽然我仍旧很生气。”
“但我还是那句话,在天灾之前,在百姓性命忧故之前,这些事情都是小事。”
“搭棚子,热水,药材,这三件事都是与灾民息息相关的,我做这些吩咐为的不是太子,也不是我父亲,为的是陇西这些无辜受苦的百姓。”
“为的是一条条饱受摧残的性命。”
“可是……”夜七迟疑了片刻,才缓缓抬头将口中的话说了出来:“可是萧将军说,此事若是发生在面前,主子也会这么选择。”
“夫人您也会这么选择。”
“我……”
萧安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夜七给打断了:“可是,可是我觉得主子他不会这么做!”
“主子他对夫人您很是重视,若是看到您生死垂危,一定不会在意什么是否暴露,主子会请太医来救您,一定会的!”
“我从来没看到过主子如何重视一个人,您是除了老夫人以外的第一人!”
“您在主子心里的份量,定然是大过一场还不知道是否会来临的危机。”
连郕戟很重视她?萧安然愣了一下目光飘忽着盯着脚下的泥土,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却在下一秒感受到脸颊上传来一片湿意。
两滴晶莹滴落下来,转瞬间就消逝在眼前。
萧安然伸手摸了摸,掌心处一片冰凉,原来她竟然是哭了吗?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会哭呢?
是觉得自己不受父亲重视吗?
按理来说不应该啊,她心里虽然会觉得不好受,可是应当不会觉得生气才是。
毕竟她自小就远离了父亲一个人在那吃人的萧府里讨生活谋活路。
关于父亲的记忆是那样的飘渺散碎,更何况早在她还年幼的时候就知道,父亲为了江山社稷抛弃了她,为了逃避心中的悲戚抛弃了她。
或者说,从始至终她就从来没有被选择过,从来没有!
可是现在,现在夜七却说连郕戟会选她,坚定不移的选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