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安慰着莲儿姑娘睡去,天色已经很晚了。
等林棋回到房间,张恒一只手托着下巴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桌上还摆着两个盘子,上面的菜丝毫未动,一摸盘子早已经凉透了。
无论他是出于猜疑还是为了等他一起,眼前这一幕还是让林棋同样凉透了的心微微暖和了些许。
他扒拉了两口冰凉的饭菜,架着张恒的胳膊将人扔在了床上,替他盖好被子以后,才将自己也摔在床上。
他觉得好累,心灵的疲惫远比肉体的劳累更加折磨。
在这些人之间周旋,他真的一刻不敢放松,生怕自己露出丁点的破绽,被这些人生吞活剥了去。
死亡,他怕吗?
林棋很想听着胸脯说一声自己无所畏惧,但是现实是这个世上不怕死的到底还是少数,林棋自问自己还做不到这一点。
一提起死这个字,他脑海中就不由得浮现出还未遇到东家的那段回忆。
或者说回忆这个词用的不太合适,前面加赘一个痛苦更加贴合一些。
痛苦的回忆,永远不愿提及的过去,就像他不曾问出口的那句是在祭拜何人一样,那些痛苦的回忆哪怕只是接触到一点点就足以让自己重陷入那无边的黑暗中去。
这样的痛苦他太过了解,所以不愿让莲儿重蹈他的覆辙。
死亡啊,他想他还是怕的,只一想到以后永远也见不到东家,他的心里就猛地抽痛了起来。
思绪也随着远眺的月而飘走了。
同样的夜幕之下,同样的一轮弯月高悬,萧安然站在床前,身上披着一件薄纱。
陇西与京城真的大不相同,直到来到陇西以后她才发现天上的星辰和月竟然是如此的闪耀明亮。
只是如此的明月之下,她的心里却不得片刻的安宁。
想来,重生以后过了多少日子,她渐渐的也有些模糊了,摆脱了过去缠绕在她身上的一切,萧安然自认自己已经开始了第二人生,可是直到现在,她好像又一次陷入了僵局。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有些过于的依赖连郕戟了,连郕戟不过离开几日她突然有一种孤立无援的感觉。
这种感觉不好,真的不好。
萧安然刚要转身,目光却突然一瞥,看到树下藏在阴影处的一道身影,神色变了变轻轻的叹了一声。
她推开门走出去,那道身影见到她走来立马就要转身离开,萧安然却开口叫住了她。
“翠儿。”
那道身影猛地一顿,身子不由得颤了颤,回过神来一双眸子里隐隐蓄满了泪,在月光下闪着晶莹。
“东,东家……”
萧安然没有刻意纠正她的称呼,抬步朝她走了过去:“你在这里作什么。监视我?”
“没有,我没有!”翠儿姑娘猛地摇头,生怕萧安然不肯相信自己一般,双手突然抓住了萧安然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