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你什么都不要问,知道的越少越好!赶紧走,今天就走,现在,立刻走!”
“走!”
“千万照看好霖儿,若是,若是我没了......”掌柜的种种吐出口中浊气,回握住那妇人的手放在心口:“霖儿腰上的那枚金珠,里面是空的,藏了一张钱庄的票印,千万督促霖儿好好读书。”
“好了!走,走吧!”男人推着妇人走出门去,随后立刻紧闭房门,隔绝了她看过来的目光。
门内,男人满面颓然,看着这满屋的经史典籍,再看看书桌前留下的笔笔墨渍,还有那一个跟了自己十几年的算盘,上面的石珠都已经磨的圆润了。
男人先是将那算盘收好,随即才拿出一个账本来,提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额间的汗珠随着时间汇聚,最终在滴落前被他种种抹去。
打开门,天色已晚,府内异常的空荡,只有偶尔来往的下人,脚步也显得悠闲了些。
“夫人呢?”男人开口叫住了走过的小厮。
那个小厮面露几分怪异的看了他一眼才回答道:“夫人说她要回乡省亲,已经带着少爷走了。”
“老爷您不知道吗?”小厮问的迟疑。
男人没有回答,只摆了摆手叫他离开,转过头来才松了一口气,抬头望望已经泛红的天边,心底升起一片悲凉。
只是那一股悲凉之中,又好似掺杂着一抹豁然开朗。
只是,刚才回来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霖儿,这是他唯一的儿子血脉相连,若是早知道今日一别可能就是永别了,他一定会更加温柔一些的。
可惜,这世上最荒诞的就是“如果”这两个字。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几遍屋外已经刮起了风,天色也彻底的黑透了,可是男人还是坐在门前一动不动。
一直到天边破晓,阳光重新带着暖意席卷而来,男人就好似一尊雕塑一般在屋外坐了整夜,仔细看去会发现他的手已经冻的有些发紫,手指动作异常僵硬。
男人起身,活动了一下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的僵硬,坐了一整夜的代价——浑身上下各出疼痛,终于显露了出来。
小厮走进来看到男人,面上小小的惊讶了一下,随即连忙换了神色道:“老爷,小的伺候您洗漱。”
“不必了。”男人摆了摆手,任由他将还冒着气的热水放在了一旁。
男人随意的掬起一抔子水敷在脸上,温热的水寒冷的晨风一吹顷刻间就凉透了。
洗了一把脸清醒了些许,男人理了理衣服,转身进屋拿起账本夺门而去。
纵然他一夜未眠,等到了钱府,门前已经守着许多人了。
等了许久,直到日上中天,钱府的大门终于打开,钱老爷脚步匆匆的赶出来,见到门前围着的人不由得顿了一下,眉头微蹙随手点了男人:“张掌柜,你随我来。”
男人应了一声,紧紧攒着手中的账本,随钱老爷一并上了马车。
身边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的传来一阵阵的叹息,男人恍若未闻脚下步子不停急匆匆的就跟了上去。
“老爷,请您过目。”男人将账目送到钱掌柜手中,钱掌柜只是大体的扫了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