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南朝他点了点头，正打算侧身离开，奥利弗忽然拉住了她的手。

“抱歉。”奥利弗在她看过来的瞬间松开手，有些紧张地说道，“我有些话想要和你说，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图南看着对方充满期待的目光，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就在这里说吧，我赶时间。”她走到餐厅角落中坐下。

奥利弗坐到她对面，双手交叠在一起。

他已经很久没有戴帽子了，没有人会再去对他的外貌指指点点，奥利弗找到了前所未有的自信。

他现在成了这座城市中最出名的男人，甚至拥有了不少的粉丝，这种感觉对他来说是陌生的，他又欣喜又恐惧，唯恐这一切只是昙花一现，幻梦一场。

“你要对我说什么？”对面的图南问道。

“我想谢谢你。”奥利弗低声说道，“如果没有你，就不会有我的今天。”

图南目光复杂，某种角度来说，的确是她一手让奥利弗成为了今天的样子。

她点了点头，未置一词。

“其实……”奥利弗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图南一下子警惕起来。看奥利弗的样子，他该不会想要和她告白吧。

她一向不太会处理这样的事。

“其实你不用感谢我。”图南急忙开口打断他，“如果换一个人，《守钟人》也不会有今天的成绩，你和它是互相成就的。”

奥利弗苦涩地笑了一下，“你不明白……我也是从最近开始，才终于觉得自己还像一个人，我重新找到了做人的尊严……而这一切，都是你带给我的。你也是第一个在见到我的时候没有露出恐惧的人。”

奥利弗是一个对别人的目光十分敏锐的人，剧团中的人虽然现在改变了对他的态度，但他还是能敏感地察觉到对方看着他的时候那种藏在视线深处的恐惧。

《守钟人》这个角色，成就了他，可是也让他的形象变得更加诡谲。

严格来说，三月兔也并不恐惧他。因为在三月兔眼中，所有人都是他赚钱的工具，谁能赚到钱，谁就是他最宠爱的工具。

他并不把奥利弗当成人，自然也不会恐惧他。

这么多人中，只有爱丽丝，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恐惧过他。

她看着他的目光永远简单平静，却是奥利弗苦苦奢求而不得的。

然而，他却能隐隐地感觉到，爱丽丝的目光之中，似乎藏着一分厌恶。尽管她藏得很好，可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那厌恶总是会在不经意的时刻浮现，却并不是对他的外貌，有时候似乎也不是对他这个人，这让他觉得十分诧异。

“你没有什么可恐惧的。”图南说道。

奥利弗抬起头看向她。

“可是连我的母亲都恐惧我。”

“但你现在依旧很成功。”图南说，“或许他们也会后悔当初抛弃了你。”

“我不知道……这种‘成功’很虚幻，我时常觉得自己站在云里，只要往前踏一步，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安全感来源于你的内心，你的内心强大，就不会惧怕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