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毕,她倒在自己房间床上。
这几日的一切,如场噩梦,那么不真实。
有时一睁眼,以为自己还身处贡山的寨子中。
待看到精美华丽的装饰,才意识自己已经远离了家乡。
这里如此奢华,连房梁都装饰了纹路与彩绘图案。
一股说不清的情绪在心中滋生。
李仁每日只在傍晚短暂来瞧她一下。
伤心的人,最需要的是时间和安宁。
两人一起看着夕阳熄了光晕,有一搭没一搭说几句闲话。
李仁只是重复地告诉她,“别怕脸上的伤,真正了解你的人不会在意你面容毁坏与否。”
图雅毫无回应。
他真的爱她,起于容貌,终于为人。
图雅长久地沉默,懒得说一句话,对所有人与事都产生深深的倦怠。
从前在山寨,再忙再累,整日提着脑袋过日子,她也没像现在这么倦过。
脸上的伤在愈合。
从溪始终没来过一点消息。
终于一天李仁来瞧她时,她开了口,“你帮我个忙,看看从溪是不是还被他爹关在国公府?”
“告诉他我的脸毁了,让他给我回个口信。”
李慎与她并排坐在台阶上,他的手随意地架在膝盖上,听了这句话,头垂下去。
“怎么了?有什么坏消息,不必瞒我,直说好了。”
过了会儿,李仁抬起头,望向远处,缓缓说,“从溪带兵往北边去了,徐家军吃了败仗,他此去不知何时回来。”
“无碍,我等他。”
“除非他亲口告诉我他的心另有所属,不然我总等着他。”
“图雅,”他转过头,面带悲伤,“我也喜欢你啊。”
“可我对你只有兄长般的依赖,并无爱恋之情。以前不懂,以为对你的依赖就是喜欢。”
“在遇到徐从溪之后,我才明白什么叫男女之情。”
“你待我很好,可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
李仁起身径直离开这个小院,他实在听不得这种直来直去的实话。
事情已脱离掌握。
……
心中堵得厉害,他骑马出宫却遇到归山派出的兵,对方拦下他,确认过身份,仍然客气地请他回宫。
归山已经出手,皇城中落日后巡逻的士兵一批接着一批。
奇怪的是,皇后和李慎安之若素,并没有因为归山的措施有任何慌张。
太宰也不再迁就李慎。
因为不管他们怎么忍让,李慎都不会有所收敛。
只要皇上归京,就会废除太子之位。
皇上那边,就算有不好的消息,无论战败还是皇上龙体有损,此时也该传到京里。
他们终于意识到有小人作祟,并不约而同怀疑李慎。
可是这次,太子真的没有截取信件。
是真的失了联系。
怎奈常宗道已不再相信他嘴里说出的任何一个字。
太宰和归山各自派出大批人手去北狄那边打探消息。
……
李仁换了衣裳,出宫后在京中绕来绕去,确定无人跟踪,去了长公主府。
他此前已得知凤姑姑在皇后放出来就逃出皇宫。
后来知道姑母将凤姑姑藏在长公主府内一处偏僻厢房。
内院所有侍女都是她挑出来如袁真一样忠心的女孩子。
走马灯似的线人为长公主和凤药汇报宫中情况。
这些线人有李珺安插的人,也有凤药信得过的各处当差宫女。
李珺和归山各有各的情报来源,夫妻二人互不干涉,偶尔交换掌握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