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子恭敬着侧过身,裴冽举步走向房门。
房门虚掩,女子急忙上前推开。
一股淡淡的艾草香混合着丝线的气息扑面而来。
屋子虽然残破,胜在窗纸是新换的,阳光透过窗棂变得柔和,临窗处摆着一架曲柳的木绣绷,绷面上铺着半幅未绣完的花鸟图。
绣针还扎在上面。
绣架旁的竹篮里堆满各色丝线,红色似霞、绿色如苔,尾端还系着褪色的布条,写着歪歪扭扭的小字,记录着颜色的名称。
“奴婢平日里靠刺绣为生,让齐王殿下笑话了。”
女子上前一步,用帕子擦净原本就很干净的木凳,诚惶诚恐,“殿下坐。”
“你是素枝?”裴冽缓身落座,神色狐疑。
“殿下不懂女红,否则定能看出奴婢的绣法出自皇宫里的文绣院。”
裴冽重新打量房间,窗边矮凳上搁着个青瓷小炉,炉中艾草正缓缓燃烧,青烟袅袅。
“炉子里是艾草,既能驱蚊,又能给丝线熏香。”素枝解释。
裴冽视线回到女子身上,“你为何找我?”
“齐王殿下明鉴,我家娘娘是被人冤枉的!”
素枝突然跪地,含泪泣求,“恳请殿下为我家娘娘翻案!”
裴冽目色微凉,“你怎么会求到本官?”
“奴婢知殿下有为我家娘娘翻案的心思!”素枝抬起头,泪眼婆娑,“奴婢等这一天,等了好些年!”
裴冽心中一凛,“你怎么会知道?”
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可以说非常少!
“殿下只须告诉奴婢,这是不是真的?”素枝跪在地上,眼中尽是希翼。
见裴冽不说话,素枝知道原因,急忙起身朝北墙柜子走过去,打开柜门,从最里面翻出一个被绢帕包裹的物件。
她回到裴冽面前,双手颤抖着掀开绢帕,里面赫然摆着一块木牌。
“殿下请看!”
裴冽接过木牌,一眼认出这是皇宫里宫女所佩的腰牌。
牌子正面刻着一行字,素枝,天和十年,栖梧宫。
背面则是素枝在栖梧宫的品阶,一等宫女。
“你当真是素枝?”
“牌子不会错!”
素枝再次跪下来,“殿下若不信可以考我,只要是德妃出事那年之前发生的事,奴婢或多或少都知道……郁妃的事我也知道一些,郁妃失宠时我家娘娘也去探过,还同郁妃讨要过墨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