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州府。
当季秋迈入这府衙之间时,玄州府尊景休早已提前得到了消息,于是穿着宽袖大袍,便亲自前来迎接。
作为鄂王岳宏图器重的麾下文士之一,当这六州之地重新收复,结成文心、念头纯阳的景休便从幕僚走向了台前,为这府城府尊,负责统管玄州府的要事。
同时,他也是这偌大玄州的知州大人。
论及身份与地位,未必比之傅煜要差上多少。
当季秋带着辛幼安,一行人踏上府衙,才刚过门槛,就见得景休迎面走来。
“世子,许久不见了。”
抬手示意了下,景休随即看向辛幼安,伸出手来
“这位是叫辛幼安吧?”
“本府曾经听说过你之事迹,因此这才吩咐人手,将你与同行之人好生接待,却不想竟会生出这番冲突来”
说到这里,景休暗叹一声
“世子,此事你准备如何处理?”
看到眼前面貌儒雅,颇有学识的玄州府尊,季秋自然直言不讳
“我虽欣赏辛幼安之才,但也自当秉公执法。”
“一路之上,大致信息我都已经听了个七七八八,此次前来玄州府衙,就是想问语气诚恳,传入了季秋耳中。
大致意思,他算是听明白了。
无外乎就是傅府根深蒂固,且傅元朔已然死于辛幼安之手。
事到如今,辛幼安究竟是欲面见鄂王,带着自己一手拉出来的北境义军投诚,还是心有不轨,都已经不再重要。
景休话里话外所想要表达的,就是想要将辛幼安,按照袭杀鄂王军部将之名处置,随后送往傅府,给傅煜一个交待。
也只有这种处理方法,才最能安抚人心,同时叫傅府与背嵬军,都说不出什么话柄来。
但,这样做。
就真的对么?
将景休的原本轨迹推演出至于为何要如此
难不成他不去提携一个未来将有大成就,且心怀一腔热忱的大好青年,却反而去向着一个在轨迹之中,背后捅了鄂王府一刀的所谓骁将统帅?
那才是笑话!
于是,季秋心中定下了基调,继而一字一句,这才重重开口,道
“景府尊,国有国法,军有军规。”
“我鄂王府在父王的率领下,举二十万武道强卒北伐中原,驱除鞑虏,平定失地,救下了不知多少人族血脉,时至今日已近十载,根基稳固。”
“这一切,凭的是什么?凭的就是威望与道义!”
“天下三十六州,每一处的人族同袍,只要心向我人族正统,不愿给元狗与妖魔当牛做马,那么我鄂王府所雄踞的六州六府,以及玄州外的燕门关往南,便始终都会向着这些忠义之士敞开。”
“今日傅元朔不分青红皂白,就欲以手中强权斩了辛幼安,结果最后事与愿违,还害的自己丢了性命,我等还要为他的莽撞行为,去将原本青白的义士斩杀。”
“那待到来日,又有北境人族子民投效于我辈,再生此事,是否再冒出一人将抬步,在景休等人目送中离去时。
辛幼安提着剑柄,却终是忍不住大喝一声,随后望向他道
“辛某于北境拉起义军抗衡元狗斩妖除魔,发展数载已有近十万之众,各个都有武艺傍身。”
“如我一般练就金刚之躯者,除我辛幼安外,还有数人,包括我那大哥,更是已肉身圆满,金刚大成!”
“本是南渡入关欲面见鄂王投效朝廷,可眼下看来,投谁不是投!”
“只要志在北伐,将元狗与妖魔尽皆驱逐,就凭今日赏识,辛某愿投效于世子麾下,效犬马之劳!”
“大丈夫惹出来的事端,何须世子爷来解决?”
“辛幼安与你同去,我来亲自与那傅帅对峙,求一个说法,定不会叫世子难做!”
说罢,青年揽起袖子,握紧手中长剑,踏着积出水洼的石道,面带坚毅之色,便一步跨越跟随了上来。
也正是这时。
府衙门外,傅煜一身锦衣,发丝理的分毫不乱,束于冠冕之中,缓缓站在了这热闹的府衙门槛前。
他的身畔有一老一少随行,正是府内的李管家与最小的义子,傅元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