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峡谷景色反而不在让卫东的计划里。
水位变化之后的峡谷将面目全非,现在投资都不知道以后会变成怎样。
感觉就是之前二三十公里的小峡谷接到长江上,到这里陡然开阔,有种豁然开朗的舒畅。
站在那个上千年的迷你古城门洞边,让卫东都忍不住对女儿描述:“你看这景色就叫美丽,我形容不来,远处的山朦朦胧胧,跟水墨画一样,河上的船……”
小蝶给面儿,没卧槽,睁大眼尽量看。
背后传来老领导的声音:“这么早,看出来什么吗。”
让卫东回看,估计老人家是有早起打太极拳的习惯,其他人还没跟上。
就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最早我是想把夔州城那些老城墙,拆到白帝景区对面,慢慢组成个古镇,因为夔州城里已经夹杂了太多后期修造的建筑,城市建设也不可能受到零碎的各种老古迹影响,就应该拆了旧的到别处重建专门发挥旅游作用。”
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可想想后来完全被淹没,这点抢救工程又不算什么了。
所以不考虑蓄水淹没的因素,老领导也有点吃惊:“城墙?夔州的城墙拆了重建?”
其实这会儿多的不敢说,从商州到江州,让卫东去过的地方,随处都是遗迹,包括做相机的西山厂、炼钛的红光厂,当初到乡下开建的时候,往往都是以某个地主大院开始。
所以走在厂房宿舍中,经常会猛不丁看见座类似很有意思的高墙大院,做幼儿园、食堂或者医务室,极少数会立了什么文物保护单位的碑。
绝大部分都被大家习以为常的视为寻常。
可能这会儿距离解放还不到四十年,地主家大院算什么文物遗迹。
可放到四十年后的人来看就太惊艳了:“对,我……在外面跑也经常接触这样那样的专家嘛,每个时代都有保留遗迹的意义,生活好起来了,大家都会喜欢到处旅游,看看兵马俑,看看江浙园林,北方的冰雪,南方的大海椰林,还有我们西南地区的风景,总得张罗些东西给人看啊,在夔门附近修建一座旅游新城,人家来有吃有喝有住,唱歌跳舞看节目,才能带动这里的经济。”
老领导还穿着板正的中山服,昨天爬山也只是脱了挽在手上,抬头看看周遭:“会有那么多人到处旅游?”
可只是顿了顿就肯定:“会有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小让,你要把这里建设好。”
语气不重,但分量不轻。
让卫东就不会有秭局长那种诚惶诚恐:“建设……也有瞎搞的,譬如来个不懂行的,非要把这里搞得崭新整齐,是不是就把这里毁了?”
说着指旁边建筑:“再怎么翻新重组,都没有这里原汁原味的好,这里最难得是几乎没有后面建设的新楼,所以保存现状修缮细节,让整座古镇都如活化石般展现给全国甚至世界游客,我的强项是做销售,能把古镇这个商品推销给所有人,但商品打造好还要费很多心思。”
老领导专注:“譬如呢?”
让卫东拿商州举例:“西二街就具备很好的保留价值,那是另一种表现商州外贸历史的记忆,同样的老房子,税务局边上老街意义就不大,但西二街破坏就更多,譬如我在那修了座玻璃建筑,回头过些年拆了吧,我能认同,但西二街那些厂家同意吗,不是用行政手段要求搬迁就行,得安置恰当的去处,慢慢把西二街腾空,然后请餐饮、酒店来入驻,这里也是这样。”
这还真是金卓群他们来拍电视剧,才把让卫东这种保护遗址的思路激活。
他之前也是看习惯了,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现在是越看那玻璃房越觉得碍眼。
但现在这座房子对西二街的改变促进又挺有用,先用着吧。
所以拿出自己的初步思路:“您看那条街上的老房子是不是都摇摇欲坠了,旧房都有这个特点,一旦没人住,没了人气很快衰败,所以保护修缮是一方面,还得一直有人在这里居住,我的考虑是在这边县里或者商州用商品房置换,他们可以选择去城里去生活,也可以保留房子给子女就学读书以后在城里,但继续在这里生活工作,房屋产权慢慢集中到旅游开发公司。”
老领导慢慢踱步:“就是把这里变成一家公司,一家企业,统一管理经营?”
让卫东点头:“栈房一条街,饭馆一条街,盐业商铺一条街,听说还有以前鸦片烟馆的房,都值得打理出来变成旅游项目,但不是景区那种做个泥塑、玻璃柜就想收钱的模式,现在我们江州动物园每天一两万游客,周末节假日能有几万上十万游客,还真只是把动物当个吸引的噱头,卖印着动物的t恤,背包,买吃的喝的才是赚钱大头,这里不统一管理,谁看了人家做什么赚钱,一窝蜂都去,可不得乱套。”
老领导拍板:“那就按你说的做……”
所以说那么多人喜欢围着领导下功夫呢,这种效率是真的高。
尤启立都喜欢走这条线,只是他瞧不起地级市,向往直达天听。
让卫东却从老施哪里,明白了领导意志好的时候啥都顺眼,不好的时候破事儿更离谱。
所以他这番做法,恰恰就是避免领导换人之后大变脸。
起码用房屋产权的形式把局面控制住,以让卫东现在在商州、江州甚至平京、沪海的话语权,凡事就得走正规渠道解决。
当然,县里面的好处也少不了。
跟夔州成立的旅游开发公司分公司一样,这里成立的分公司,也有县里19%股份,小峡谷(夔门)沿线三个乡镇分别持有一成,旅游总公司持股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