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形色色的影子，如同枯树的幽灵，从黑暗中伸出，想要抓住她的长袍和头发，却被她飞剑的闪光斩断。一群群戴着鹿头骨状恐怖头盔的昆虫从远处蠕动着，向她喷吐着恶毒的气息，它们扭动着身躯，隐约呈现出人影。还有几条饥饿的白色蠕虫，与颜仁书使用的蠕虫类似，从泥土中钻出，撕咬着，吐着口水。

她的笛声唤起一层薄雾，遮蔽了她的行动，将靠近的生物撕成碎片。但她始终保持着距离，不愿惊动整片森林。她那柄注入真气的新手之刃，将虫群中的灵体切割成碎片，发出阵阵尖叫。真鬼的炽热毒液将它们炙烤至爆裂开来，撕碎了它们的“头颅”，留下成群的害虫在她身后四散奔逃，她则继续穿过这片闹鬼的森林。

尽管凌琪感知敏锐，但她还是发现很难保持前进的方向。她从地图上知道洞穴的位置，但却发现自己一次又一次地被绕圈，这并非幻觉，而是她所在的空间仿佛被奇异地折叠起来，以至于穿过树枝拱门后，她可能会朝着一百米外相反的方向走去。

凌琪能感觉到这里有什么东西破碎了。它不像萨满毁灭后留下的废墟，也不像是正在愈合的疾病或伤口。这里的氛围反而让人想起一根扭曲残缺的肢体，从根本上受到了损伤，永远无法完全愈合。这让她毛骨悚然。

持续不断地运用技巧来穿透此地的屏障，这让她感到疲惫不堪。她的真气也受到了微妙的拖累，战斗中恢复真气的能力也变得无比虚弱，仿佛大地正在吞噬她平时用来恢复的残留真气。

当她到达洞口深邃的空地时，已经过去了八个多小时。空地上空寂无人，只剩下几根散落的骨头，无论是人骨还是其他生物。她是下午来到山上的，现在已经是晚上了。真贵疲惫地瘫倒在她身边，她自己的气也虚弱无力。吃一两颗药丸就能恢复，但她的直觉告诉她，前面的路会更加耗费体力。她毫不怀疑，笼罩着这片山的浓雾，乘飞机也同样难以通行。

她可不想母亲到来时，她被困在某个阴冷潮湿的山洞里。她已经摸索出了路，虽然弯弯曲曲，但其实并没有改变。这里的空间怪异破碎，但从一个地方眨眼到另一个地方，目的地却始终如一。既然她已经摸索出了通往山洞的路，回到山洞所需的时间就会少得多。

她只需要回来并改天再完成这件事。

“原来如此？”顾泰有些失望。

在凌琪的邀请下，她们在上次午餐的那家店的包间里见面。凌琪没有浪费时间解释情况，因为她不想在已经做出决定的情况下再影响秀兰的表妹。

“是的，”凌琪鞠躬行礼后，抬起头说道，“很抱歉浪费了您的时间。”

“别在意这个，”顾泰不以为然，“我来这里又不是没有别的原因。而且我很难责怪你的选择。”

“大家都这么说，”凌琪苦笑着说。几乎所有知道她新职位的人似乎都认为她做出了显而易见的选择。“不过，无论如何，还是要感谢你帮我对付河龙，感谢你抽出时间帮我对付真贵，也感谢你的建议。我……发现我并不像我们初次见面时那样讨厌接受你的提议。”

“真坦诚，”大男孩轻笑一声。“让我反过来回答你。虽然我们才认识没多久，但我真的很失望。我发现你身上有一种在别处很难找到的魅力，但生活就是这样。人不可能抓住眼前所有的宝藏。”

凌琪发现自己脸颊微微发热，赶紧把目光从他认真的表情上移开。“秀兰开始说这种事的时候，我可没料到你竟然会这样，”凌琪抱起双臂抱怨道。“本来应该很容易就能把你打发走的。”

顾泰笑了。“凌小姐，我接受您的夸奖。不过我会保持谨慎。未来几年，您会看到比我多得多的追求者，虽然这么说让我很难过，但普通的少爷在魅力和侠义精神方面确实比我差远了。”他咧嘴一笑，显然是在开玩笑。

于是凌琪只是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我很高兴看到你的自尊心没有因为被拒绝而受到太大的伤害。”她冷冷地说。

他略带玩笑地鞠了一躬，笑容依旧。“你会发现，我们顾家的人都很坚韧。我们的骄傲可不是那么容易磨灭的。”他挺直身子，表情也变得更加严肃。“不过，我希望你能打心底里和我亲爱的表妹保持联系。我担心她那种冲动可能会吞噬一切。这是我们的一个缺点。”

听到提醒，她自己的笑容也枯萎了。“我不会丢下我的朋友们，”她坚定地说。“如果我的修行连几里之外的朋友都联系不上，那还有什么意义呢？”她并非一个无助的凡人，被图腾束缚着，无法与神灵接触。

“回答得好，”顾泰评论道，嘴角再次扬起一丝微笑。“责任和义务的重压之下，很容易让人忘记修炼最终是为了提升自我。我相信以后还会再次听到你的名字。”

“我选择把这当成一句赞美。”凌琪回答。她心想，他说得没错，但事情也没那么简单。一个人没必要排除与他人的联系。这样做只会带来孤独和空虚，失去任何真正的幸福。

“我的确是这么想的，”他淡淡地回答，“再见，凌琪。”

“再见，顾泰。”她说道，并向他鞠躬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