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盈转身,目光灼灼地盯着贾谊,带着考校后的满意与更深层次的期许。
“贾生,汝之才,非止于文章锦绣,更在于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此西域方略,深合朕心!然……”
刘盈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带着少年天子的蔫坏。
“那于阗王、大宛王、龟兹王、车师王,可是刚被蒯通先生的‘西域特产八卦大礼包’折腾得够呛,对冒顿的‘特殊癖好’正疑神疑鬼呢!”
“你说,咱们是不是该再给蒯先生去封信,让他发挥所长,给这几位国王的‘疑心病’,再添几把火?”
“比如散布点冒顿单于对他们家老王后、宝马驹格外关注的贴心提醒?”
贾谊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会心一笑,眼中也闪过一丝促狭的光芒。
“陛下圣明!蒯通先生之‘攻心’妙术,鬼神莫测。若能锦上添花,令四王与冒顿产于彼此猜忌,互生嫌隙,则我大军未至,其内部或已生变!”
“此乃……以毒攻毒,事半功倍!”
君臣二人相视而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蔫坏”的默契。
年轻的皇帝与年轻的状元郎,一个胸怀天下,一个智计百出,在西域这片广阔的棋盘上,落下了充满智慧与锋芒的第一子。
就在几位重臣以为,刘盈要全盘贯彻贾谊之策时,年轻的皇帝却有自己的想法。
刘盈的手指在于阗、大宛、龟兹、车师四国的标记上重重一敲,发出“笃”的一声轻响,眼中闪烁着精打细算的商人光芒和帝王的决断。
“贾卿之策,深得朕心。然,此战之兵,朕不打算多动我大汉的筋骨!”
此言一出,不仅贾谊目光灼灼,连侍立一旁、向来沉稳的丞相曹参都忍不住抬起了头,花白的眉毛微微蹙起。
刘盈踱步到窗边,望着未央宫恢弘的殿宇,声音清晰而坚定:
“河西初定,凉州需防,中原更需休养生息。大规模调遣汉军精锐,跨越万里流沙,去西域与冒顿周旋?”
“此乃下下之策!劳民伤财,胜则得不偿失,败则动摇国本!朕,不做这等亏本买卖!”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电,扫过贾谊和曹参:“朕要用的是——月氏之兵!以及那些被我们拉拢过来、或本就与冒顿有隙的西域小国之兵!”
“大将军夫人乃月氏王,还是朕的师母!由她亲自前往西域,月氏整个国民,岂能坐视不管?”
“更何况,冒顿乃月氏仇敌!此乃天赐良机,让月氏王借我大汉之威,报昔日之仇,重振西域雄风!”
“朕许她,战后于阗美玉、大宛良马、龟兹乐工、车师绿洲之利,月氏可优先取之!”
“此等无本万利的买卖,月氏王只要不傻,整个月氏国必欣然应允,倾力出兵!”
陛下,果然从来不做赔本买卖!
曹参与贾谊相视一笑,目光中都带着对刘盈的钦佩。
“那些被月氏说服保持中立之国,真能完全置身事外?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