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简陋的住处,卸下钗环脂粉。余清歌疲惫地倒在硬板床上,指尖依旧残留着玉佩的阴寒。那块玉,像蚀骨之蛆,吸食着生机。
窗外的凉风吹入,更显凄凉之色。
余清歌闭上眼,试图理清思绪,却瞬间坠入一片混沌。不是她的记忆,是季红妆的。漫天红绸翻飞,喜庆又诡异。季铭泽温柔的笑脸近在咫尺,许下永恒的诺言。
“红妆,待我处理好家中事宜,定八抬大轿娶你过门。”他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让她深信不疑。画面一转,是阴暗的房间,那个季家三叔公阴沉着脸。
“一个戏子,也配进我季家门?不过是借她命格一用。”老者冷哼,手中把玩着那块“季”字玉佩。“此玉已用她发丝设咒,待她情根深种,便可引其气运。”
“铭泽,你要记住,家族兴衰,重于一切。那位军阀之女,才是你命中注定的妻子,亦是季家百年运道的保障。”三叔公的声音阴冷,表面是好意,实则满是威胁。
季铭泽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眼神却有一丝挣扎闪过。他最终只是沉默地点头。梦境支离破碎,充斥着背叛的冰冷与绝望。
“他骗我……用我的情意,我的命……”季红妆凄厉的哭喊在耳边回荡,带着无尽怨恨。
余清歌猛地惊醒,冷汗浸透了单薄的衣衫。
胸口剧痛,仿佛被无形的手攥紧。她捂住心口,大口喘息。季红妆的怨与痛,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吞噬。她颤抖着摸向袖口,那块玉佩依旧冰冷。
这不仅仅是始乱终弃,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用爱情做诱饵,用信物下血咒,只为盗取一个无辜女子的气运,嫁接到另一个女人身上。
季家,好狠毒的手段。
余清歌眼底寒光乍现。她绝不能坐以待毙,任由这悲剧重演。必须找到季宴修,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夜色更深,戏楼早已散场,只剩几盏昏黄的灯笼在风中摇曳。余清歌悄然潜回后台,空气中还残留着白日的热闹与脂粉香。
她需要找个地方,尝试联系季宴修,或者找到更多线索。这具身体的限制太多,她甚至无法动用一丝玄门之力。
就在她四处探查时,一道黑影从布景后闪出,捂住了她的嘴。余清歌心头一惊,刚要反抗,耳边传来压抑而熟悉的声音。
“是我。”季宴修松开手,脸上带着焦急与后怕。他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短衫,显然是偷偷溜出来的。
“你怎么来了?”余清歌迅速冷静下来,打量着他。此刻的他,没有了季铭泽的疏离,只有属于季宴修本人的急切。
“我不放心。”季宴修快速扫视四周,“这里不安全。我回季家老宅翻了些东西,找到了我祖爷爷季铭泽的日记。”
“日记?”余清歌心头一动,“写了什么?”
“里面提到了季红妆。”季宴修面色凝重,“他说戏子命格特殊,与季家气运相合,可助季家百年兴旺。”
果然如此。
余清歌心底冷笑。“所以,为了季家兴旺,就可以牺牲一个无辜之人?”她的声音带着嘲讽。
季宴修语塞,脸上闪过愧疚。“日记里还提到,那玉佩确实是咒术媒介,用来转移气运。接受气运的人,是当时与季家联姻的一位军阀之女。”
军阀之女?
余清歌眯起眼,季红妆记忆里,似乎确有季铭泽提及家中安排的婚事,但她当时并未在意。
“你们季家,还真是祖传的渣男。”余清歌毫不客气地讥讽。
季宴修俊脸涨红,带着无奈与羞愧。“现在说对不起,还有用吗?”他低声问,语气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