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院演武场的晨雾还未散尽,苏砚的掌心便被灵识编程笔硌出了红印。
他站在临时搭建的讲台上,下方百来号弟子或抱臂或搓手,目光里混着怀疑与期待——这些杂役、外门弟子,甚至几个被传统宗门淘汰的散修,昨夜听了他在碎星巷的宣讲,竟真的捧着破铜烂铁来投。
“灵识编程不是偷师,是让念头直接与机甲共鸣。“苏砚扯了扯领口,后颈的莲灯印记随着心跳发烫,像在提醒他三个月前第一次摸到量子共振器时的颤抖。
那时他蹲在云城废品站,用捡来的芯片拼出第一台简易聚灵仪,被巡城卫追得翻墙时,怀里还护着半块能引动灵气的硅晶板。“就像你们以前砍柴时,斧子要顺着木纹走。
现在,“他举起编程笔,笔尖在虚空中划出蓝光,“把你们的灵识想象成斧头,机甲是木头。“
台下最前排的小杂役阿福突然举手:“苏师兄,我昨天试了,灵识刚进机甲就乱跳,跟被雷劈似的。“
“因为你太紧张。“林若璃的声音从侧后方传来。
她抱着一摞芯片资料,月白裙角沾着实验室的星尘粉——显然是从炼丹房直接赶过来的。
指尖轻叩讲台上的全息屏,投影里浮现出机甲核心的结构图,“灵脉运转图记熟了吗?
把灵识顺着'任督二脉'的路径送进去,别学那些老古董硬灌灵气。“
有弟子低声嘟囔:“可天枢玄院的长老说,科技修仙是歪门邪道......“
苏砚的指节在讲台上叩出轻响。
他想起昨夜在基地地下密室,唐教授拍着他肩膀说的话:“这些孩子不是不想修,是灵根太弱,买不起筑基丹。
你要给他们的,不是捷径,是公平。“喉结动了动,他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淡金色的莲灯纹路:“我在碎星巷长大,捡过三个月烂菜叶,被玄铁卫打断过两根肋骨。
他们说我灵根杂得像泥潭,可现在——“他抓起编程笔,灵识如游鱼般钻入台下第一架机甲。
青灰色的机甲“嗡“地震颤,关节处的纳米装甲泛起幽蓝微光。
阿福瞪圆了眼,那机甲竟缓缓抬起机械臂,掌心的聚灵炮口亮起豆大的光团,正是最基础的御法形态。
“灵根是爹妈给的,但拳头要自己攥。“苏砚的声音沉下来,扫过台下逐渐发亮的眼睛,“我要教你们的,是用芯片补灵脉,用算法引灵气。
不是取代,是让每个想守护的人......“他顿了顿,想起昨夜被暗墟机甲轰塌的基地外墙,想起唐教授抱着金色地图冲进密室时颤抖的手背,“都能站着,而不是跪着。“
演武场突然爆发出欢呼。
阿福第一个冲上台,拽住苏砚的袖口:“我学!
我昨天把灵脉图抄了七遍!“几个散修跟着起哄,连最开始抱臂的高个弟子都红着脸举起了编程笔。
林若璃低头整理资料,嘴角微微翘起,发梢垂落遮住了眼底的暖意——她想起三个月前在云城黑市,这个总爱叼根草棍的小子,为了帮她抢回半块千年朱果,被黑市守卫追进臭水沟,爬出来时还举着用破布包好的灵草。
通讯器在这时震动。
苏砚按下接听键,玄院传讯弟子的声音带着颤音:“苏、苏师兄,玄真君的战书到了!“
展开那封染着朱砂的信笺,字迹力透纸背:“修真千年,不容亵渎。
苏砚,你不过是个窃天之力的凡夫,怎敢妄图改写修真之道?“演武场的喧闹突然静了下来,有弟子小声抽气——玄真君是苍梧山掌门,结丹期大修士,跺跺脚能震碎半座城的人物。
苏砚的拇指摩挲过信笺边缘,想起昨日在藏经阁翻到的《上古修真传》。
书里说,上古修士也用矿石炼阵,用兽骨刻符,所谓“正统“,不过是后来人画的圈。
他突然笑了,把战书递给林若璃,声音里带着碎星巷混子时的痞气:“帮我收着,等打完架裱起来挂演武场。“转头看向台下,目光像淬了火的剑,“他说我是凡夫?
那就让我用科技,把他的傲慢打碎。“
暗墟总部的水晶穹顶下,冷无涯转动着全息投影的裂隙节点模型。
紫电在他指尖跃动,映得他眼底泛着冷光:“月阁主,你说苏砚掀不起风浪。“
月阁主倚在黑檀木椅上,指尖绕着一缕银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