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远瑞用力回握住她的手,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过去,“你安心养病!其余所有事,交给我!章家……”
他眸中瞬间掠过一道暴戾狠绝的厉芒,“我不管他是谁!只要敢伤你分毫,我康远瑞便是豁出这条性命,拼上永定侯府百年基业,也要护你周全!绝不让他动你一根手指头!”
窗外凛冽的寒风,似被这滚烫炽烈的誓言所阻,呜咽声陡然低了下去。
章梓涵怔怔地望着丈夫那双燃烧着怒焰与守护决心的眼眸,身体几不可察地轻轻一颤。
下一刻,她眼中骤然聚起一片更大的水雾,那水雾迅速凝聚,成串的泪珠大颗大颗地滚落,迅速沾湿了她苍白的脸颊和枕巾。
她像一只受尽惊吓终于找到安全港湾的小兽,呜咽一声,埋首扑进康远瑞宽阔坚实的胸膛,双手紧紧环抱住他的腰背,将脸深深埋在他的怀里,瘦弱的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发出压抑而破碎的啜泣。
“侯爷……”她不断低唤着,声音哽咽破碎,饱含着无尽的委屈、后怕,和被守护后的安心依赖。
康远瑞只觉胸前的衣襟迅速被温热的泪水濡湿,那啜泣如同受伤小兽的哀鸣,一声声揪紧了他的心。
他收拢双臂,用尽全身的力气,像拥抱着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将怀里那具脆弱不堪又全心依赖他的身躯紧紧抱住。
昏黄的烛光摇曳,映着他紧绷冷硬的下颌线。
怒火并未因拥住妻子而熄灭,反而在她无助的啜泣声中越烧越旺。
烧灼的对象,清晰地凝聚成一个名号——章尉兴!是他步步紧逼!是他伤了梓涵和她腹中他的孩儿!
一丝扭曲的、带着血腥气的恨意,如同毒藤,无声无息地缠绕上康远瑞的心头,生根发芽,盘结勒紧!
岳父?日后,便是不共戴天之仇敌!
此时的静心院,章燕婷的卧房外室却是灯火通明,暖炉烧得正旺。
房门被推开,章尉兴阴沉着脸大步踏入,他刚在梓涵院中发泄完怒火,一身戾气尚未散尽。
紧随其后的邹氏,脸上还带着几分刻薄气恼后的余波与对长女的担忧。
“婷儿!”邹氏一进门便快步走到章燕婷所卧的软榻前,看着女儿有些憔悴的面容,心疼地蹙起眉,“身子可好些了?那些个不长眼的下人,照顾不周,回头娘再给你拨两个伶俐的来。”
章燕婷斜倚在厚厚的迎枕上,裹着锦被,脸色微微泛白,显得有些精神不济。她强撑着要起身:“爹,娘,女儿好多了,劳爹娘挂心。”
她目光状似无意地飘向外面廊下,声音带着关切与虚弱,“方才暖阁那边动静不小,可是侯爷被爹爹训斥为难了?”她的手指在被下悄悄攥紧。
“哼!”章尉兴一甩袖袍,在主位的太师椅上重重坐下,端起侍女奉上的热茶啜了一口,鼻腔里发出一声倨傲不屑的冷哼,“为难他?为父不过是念在永定侯府这点颜面和老太婆面上,提点他几句做人的道理!没让他当场跪下谢恩已经是天大的体面!”
他放下茶盏,脸上瞬间又爬满了在梓涵院中施压后的得意与掌控一切的通快,看向女儿章燕婷:“婷儿,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