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道,有七军三捉守。
一道之兵力,足足七万有余。
李林甫愿意亲自提拔沈潮生,不过是权宜之计。
尚未及冠,便身穿紫袍。
只要那小子与王忠嗣离心。
以沈潮生的出身,吃得下,护的住?
当年王海宾,深入吐蕃,搅动天下风云。
结果如何?
身死异地而已。
王忠嗣手握四道节度使,说不准便要达成“外将内相”。
大唐武将何其多,唯独王忠嗣一人得此殊荣?
不只是李林甫,八成的官员都想看王忠嗣跌落下来。
近几日,流入长安的雪糖,便有传闻出自王忠嗣之手,并在李林甫暗中煽动之下,愈演愈烈。
钱,地,人,马。
王忠嗣全都有。
谣言似虎,更何况王忠嗣身居高位。
哪怕他王忠嗣自幼长于宫中,也难免犯了忌讳。
因此,李隆基耳边,关于王忠嗣的奏章隐隐有赶超李林甫之势。
李林甫低调隐忍几月,等的便是这个机会。
让王忠嗣部下众人心生间隙,再徐徐图之。
金银,在李林甫眼中不过是俗物。
只要自己圣眷不减,天下万物,招手便来。
……
安西都护府,乌兹城。
高仙芝依旧跪在夫蒙灵察面前,不敢起身。
越级而报,本就是大罪。
哪怕是边令诚上报,依然害苦了高仙芝。
沈潮生淡然的站在一旁。
底层出身的胡将,难免惧怕上官。
哪怕“擒王”“灭国”,终究还是有人在头顶上压着。
“边监军,俘获是按照惯例份额,还是如何?”
夫蒙灵察满脸谄媚的说道。
按照“规矩”。
出兵所得,四成归军,四成入朝,两成则留在当地。
沈潮生身后九百余骑,见夫蒙灵察面露贪婪,难免有些许怒意藏在眼眸。
这夫蒙灵察又不是自家节度使,有什么资格分大斗军的东西。
边令诚显然还未消气,一句“没种”便已经耗尽了那几日情分。
“夫蒙灵察,咱家可得等圣上旨意再行分封,这些东西,现在可动不得。”
边令诚如同护食的野狼,恶狠狠的盯着夫蒙灵察。
人,本身就善变。
更何况边令诚这种身躯不全之人。
被边令诚这么一激,夫蒙灵察逐渐冷静下来。
见边令诚与一众将士面色不悦,夫蒙灵察连忙说道:“诸位劳苦功高,军中已备好酒宴,还望诸位移步。”
夫蒙灵察一脸谄媚的在边令诚前方引路,亲自引着边令诚拐进柘厥云居,可边令诚却未入柘厥云居,而是特意选了个府邸。
沈潮生与高仙芝则带着满身风尘,在偏院与众将围坐。
沈啸痛饮一口,继而骂道:“大哥,这老狗看咱们的眼神跟看肥羊似的,两千兄弟的尸骨还没凉透,他倒想吞赏钱?”
“急什么?”
沈潮生特意扫视了一眼高仙芝。
“死了两千骑,朝廷的封赏是死规矩,敢克扣一个大钱,我们就掀了这安西都护府的天。”
“让兄弟们拖到营口。”
“那些缴获的绸缎,金银,一根汗毛都别碰,只管盯紧了。”
酒足饭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