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同在永安巷的裴府
裴琰手撑头阖着眼睛,面容沉静而肃穆,半卧坐在太师椅上,手指搭在扶手上轻点,发出有节奏的闷响。一旁的小厮跪在一旁为人捏着腿。
浓郁而悠远的檀香从书房里摆着的香炉中升起,顺着窗口透进来的风拂到了书案边,一双修长白净的手将书信合起。
谢清樾微垂的眼尾抬起,看向太师椅上的人,“大人前些日子在城郊遇袭,摔下马来伤了腿。陛下特许大人在府里养伤。如今秋闱刚过,朝中事忙,都盼着大人回去主持大局。”
手指敲木制扶手的声音停下,裴琰摆了摆手,让给他按腿的小厮退下。
书房中只剩两人,裴琰睁开眼,眼神清明。“陛下那里怎么说?”
“陛下自然也是盼着大人的腿伤早些好。”
谢清樾清润的声线响起,随即又道:“长公主两日前已起身回到端阳封地,听说是要年底才回京。”
听到这里,裴琰轻嗤,“端阳那妇人不知听信了什么谗言,将京兆尹的张祥敲打了一番。”
“一介妇人,频频添乱。回去也好,京里这些人还能好好过个中秋。”
谢清樾但笑不语。
裴琰从太师椅上站起来,跨步走去窗边,去逗悬在窗沿上的笼中鸟,抓了些鸟食扔进去,“伤了这些日子,我也该回朝了。”
他将手中的沫子拍掉,“翰林院那里,今年秋闱的名单都拟好了?”
谢清樾目光平静地扫了眼对方直立的双腿,缓缓开口,“已经拟好了,都在这里头了,大人可要过目?”
说着,他将刚才看的那封信再度取出。
“这些个事儿你自己拿捏就好,无需问我。”裴琰扫了眼那张薄薄的纸,不甚在意,似是想起了什么般,状似无意般问起:“我听林大人说,你这几日去了趟外城衙门?”
纸张边缘忽地被人捏紧,随即又松开。谢清樾面容依然平静,嘴角挂着惯常的弧度,点头,“去捞了个旧识出来。她原先对我有恩,此番落难,也算是还清她的恩情。”
和裴琰知道的大差不差,他也不欲问太多,只道了句:“你心里有数就行。”
许是到了中秋,一场雨下来,盛京也凉快了下来。
一品居二楼临窗的位置上,坐着两位面容姣好的女子。其中一位身上所穿所戴皆非凡品,只是此时美目瞪圆了,看着像是憋着气。
另一位女子打扮平常,却气质极好,此时气定神闲,任由对面的人瞪着。
“陈玉如!你身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都不告诉我?”云风轻双颊鼓了起来,看着陈玉如。她前些日子和兄长去了城郊别院猎兔子,等回来才听别人说陈记掌柜牢狱几日游的事情。
又气又庆幸。
陈玉如也没想到云风轻对于这事儿反应这么大,还专门把她约出来说她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