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着那张“苏记布庄”的名片,心里七上八下的。昨天在峰会上的一番演讲虽然赢得了不少掌声,但我也知道,树大招风,尤其是像我这样刚从谣言风波里脱身的人,更是容易成为靶子。
果然,第二天一早,我就收到了一封请柬,是江南商会发来的,说今日下午将在听风阁举办一场“行业交流会”,邀请我作为嘉宾出席。
“又来?”我翻着手里的帖子,“昨天才讲完,今天又要讲?”
徐景澜接过帖子看了看,眉头微皱:“这回的场合比昨天更正式,来了不少重量级人物。”
“哦?”我挑眉,“是不是那些昨天坐在角落里看热闹的主儿?”
他点头:“听说还有几位是从北方专程赶来的商贾。”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是要搞事情啊。”
“你准备好了吗?”他问。
我扬起下巴:“我顾琳琅做生意靠的是实实在在的经营之道,而非花言巧语。”
他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将一封信递给我:“有人托人送来的。”
我接过信拆开一看,字迹陌生,内容却直指要害:
“顾小姐,昨日一席话令人耳目一新,然商场如战场,非一人之力可独善其身。若欲立稳脚跟,须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落款是一个“沈”字。
我盯着那封信看了好一会儿,抬头看向徐景澜:“你觉得,这人是在提醒我,还是在警告我?”
他沉吟片刻:“两者皆有可能。”
我嗤笑一声:“不管是谁,想让我退缩,那是做梦。”
于是,我带着一身轻松赴约,只不过这次我多带了几个人——包括我的账房先生、两位店掌柜,还有一个专门负责记录现场发言的小厮。
听风阁依旧美得像个仙境,不过今天的气氛明显不同。昨日是“分享”,今天却是“论道”。
大厅正中摆了一张长桌,上面铺着红毯,两侧已经坐了好些人,个个衣着考究,神情肃穆。
我一进门,便有侍女引我入座,位置就在长桌右侧首位,对面坐着一个身穿青色锦袍的中年男子,面相精明,眼神却有些阴郁。
“这位是赵老爷。”徐景澜在我耳边低声介绍,“北地最大的绸缎行东家,据说和朝中几位大人都有往来。”
我冲那人点点头:“久仰。”
赵老爷也淡淡一笑:“少夫人风姿卓绝,老夫也是慕名已久。”
我们彼此寒暄几句,会议便开始了。
主持人照例是一通开场白,然后便进入自由发言环节。
起初都是些客套话,无非是“感谢主办方”、“感谢各位同仁支持”之类的场面话。轮到我时,我也没打算多说什么,只简单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就准备收尾。
谁知,赵老爷突然开口了:“顾小姐口才了得,老夫倒是想请教一二。”
我抬眼看他:“赵老爷请讲。”
他端起茶盏,慢悠悠地说:“前几日听闻顾小姐的店铺曾因一批货物质量问题,导致客户退货,不知是否属实?”
我心中一凛,脸上却不动声色:“确有此事。”
他微微一笑:“既然如此,不知顾小姐作何解释?难道贵店的产品质量真的如此不稳定?”
这话一出,全场顿时安静下来。
我知道,这是冲着我来的。
我放下茶杯,不急不缓地说:“赵老爷所言不错,确实有一批货出了点小问题,但原因并非出在我方。”
“哦?”他挑眉,“愿闻其详。”
“那批货是与苏州某布庄合作生产的,对方提供的原材料存在瑕疵,导致成品略有偏差。发现问题后,我们第一时间召回了所有已发出的货物,并对客户进行了补偿。”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不仅如此,我们还重新筛选了供应商,并制定了更严格的质检流程。如今这批产品的合格率已达九十九点五,远超行业平均水平。”
我说完,赵老爷脸色不变,但眼神却多了几分审视。
“听起来倒是滴水不漏。”他轻声道,“不过,顾小姐年纪轻轻,能掌控如此庞大的产业,难免让人怀疑背后是否有高人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