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从烧塌的书架废墟中扒出一个乌木匣子,匣盖已被烧裂,露出里面诡异的血色符咒和几个扎满银针的布偶。
那布偶上赫然绣着一个生辰八字,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目。
“让开!都让开!”大理寺的差役立即上前封锁现场。
刘统领一把夺过木匣,脸色骤变:“快!继续搜!我就知道,云家哪有什么清白可言!”
随着火势渐弱,更多可疑物件被陆续发现:藏在祠堂牌位后的诅咒文书、埋在花园桃树下的骨灰坛、甚至厨房灶台里都扒出了写满咒语的黄纸……
“大人!”
一个金吾卫捧着刚找到的物件跑来,声音发颤,“在……在主屋梁上发现的。”
那是一个贴着明黄符纸的黑色陶罐,轻轻摇晃竟发出诡异的“咯咯”声。
刘统领刚揭开符纸一角,罐中突然窜出一股黑烟,吓得周围衙役纷纷后退。
“全都带回大理寺!”大理寺卿厉声喝道,转头看向被烟熏黑脸庞的云府众人,冷笑道:“大夫人,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你们这是栽赃陷害!”沈清梧怒了。
“我在云家数十载,从未见过这些腌臜物件。偏生今日府中走水,倒叫你们这般‘凑巧’地翻了出来?这般拙劣的栽赃手段,也敢拿出来现眼!”
“云府素来戒备森严,家丁把守得密不透风。若非今日这场‘及时火’,我等怕是永远都‘无缘得见’这些宝贝物件呢!”刘统领阴阳怪气回了一句,又转向匆匆赶来的大理寺卿说道:
“崔寺卿,你看这其中一个布偶,双目泣血,腰间殷红,这……这分明就是照着林侍读惨状所制!”
崔琮两指捻起那布偶,先是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继而撕开一角细瞧。
忽地,他看了一眼刘统领,鼻腔里挤出一声轻蔑的冷笑。
“大夫人,如今人证物证皆全,只能请你们云家人移步大理寺说话了。”
沈清梧闻言,不怒反笑。
她从容地整了整被烟灰沾染的衣袖,一双凤眸如寒潭般沉静。
“崔寺卿,这布偶上的生辰八字,可敢当众念来听听?”
“大夫人,即便本官当众念出这生辰八字,难道在场诸位还能辨出真假不成?还请夫人带着云府众人,随本官往大理寺走一遭。这其中的是非曲直,自有公断。”
沈清梧看了看还在救火的百姓,又看了看被烧了房顶的云府,终究是同意了下来。
“好,我们云家行得正坐得直,不怕栽赃陷害。”
“阿娘!”云露华满眼担忧。
云府众人心知肚明,这些腌臜物件绝非府中之物。
可眼下既在云家搜出,纵有万般蹊跷,也须得随他们走这一遭大理寺的过场,方能证云氏清白。
“放心,崔寺卿向来行事公正,必然会还我云氏清白。”
正在奋力救火的百姓们见状,不由得面面相觑。
云家众人竟真随着崔寺卿去了大理寺!
人群中渐渐起了窃窃私语:
“莫非……云家当真行了那巫蛊之术?”
“难道真的如旁人所说,云家心有不甘?”
“诸位何必在此妄加揣测?若真想知晓真相,不妨移步大理寺观审。”
“对对对,朝廷重案向来允许百姓旁观,是非曲直,自有公断。”
说来也奇,云家人跟着崔琮一走,青天白日里竟忽降骤雨。
豆大的雨点砸在焦木上滋滋作响,不消片刻便将那剩下的熊熊烈火浇得只剩几缕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