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维,这位迪拉德·波特尔公爵,四人会议中资格最老的公爵。”在众多因为雷文伽德之名窃窃私语的贵族中间,威尔伸手介绍道,“波特尔公爵,这位是艾维·杜姆,来自其他世界的大法师。同时也是——”
威尔又询问地瞧了瞧艾维,等他轻轻点头才接着说道:“幽影诅咒之地的晨星城领主。”
“整个博德之门都知道,四人议会已经名存实亡,我倒是宁愿退休,让你喊我一声‘圆滚滚的胖老头’!”波特尔公爵笑呵呵的说,同时展现出恰如其分的探究精神,“我记得幽影诅咒之地说的是博德之门东边,冲萨河北岸的地区吧?我记得是……雷斯文?可这个晨星城……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净化了那片土地上的幽影诅咒,用魔法在废墟上拔起了一座新城。”艾维好整以暇地说道,就好像在谈论博德之门明天的天气,“索姆家族的最后一个幸存者已经同意将雷斯文的统治法理转移给我,然后陪她的恋人去过二人世界了。”
索姆家族的最后一个幸存者,自然是被米尔寇复活的伊索贝尔·索姆。而统治法理的转移,则是在塞伦涅的见证下完成的。
虽然费伦大陆没什么公认的国际执法机构,但诸神和誓言的约束对统治权力来说一样有效。
反正伊索贝尔也早就不想留在那片伤心地上了。
“综上所述,我,艾维·杜姆。就是幽影诅咒之地,也就是晨星城的合法领主。”艾维直视着迪拉德·波特尔的双眼。
仅仅过去了一秒钟,迪拉德·波特尔就错开了视线,伸出胖手来与艾维相握。
“这么说,博德之门又多了一个强大的法师领主作为盟友!”迪拉德·波特尔热情地摇晃着艾维的胳膊,“在这样危机的时刻里,实在是难得的好消息!不过具体的缔约细节,可能要等到这场仪式之后才能进行啦!我已经太老啦,精力大不如前,这个世界已经是你们这群年轻人的啦!”
迪拉德·波特尔确实是个成熟的政客,在敏锐地注意到博德之门内的政治局势变化后,能果断准备退居二线,而不是贸然与迅速崛起的戈塔什进行抗争。也能在戈塔什的权利即将抵达顶点时,注意到加冕仪式上的异常信号,谨慎地向高公爵雷文伽德的独子释放善意信号。
八面玲珑一直是迪拉德·波特尔身上最显著的特征,当然这同样也意味着他是四人议会中最容易妥协的那一个。说起来这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因为许多人都说政治是妥协的艺术。
往往只要有他出现的场合,笑声和掌声从来都会成为继谈话声之后的赠品。
“无论怎么说,净化幽影诅咒都是一件绝对的大好事!更别说杜姆大人还这么年轻!”迪拉德·波特尔很有感情地说,他的身体已经微微转动,面向至高大厅中宗贵聚集的地方了,“我多想亲眼看看那片被幽影荼毒的土地再一次焕发生机啊……只可惜以我的年龄,或许再也看不到了……但我相信你们这些年轻的小伙子,一定能把未来建设得比现在更好——”
迪拉德·波特尔的即兴演讲还有几段公式化的内容,无非是政客博得关注和同情的常见手段。但在迪拉德·波特尔决心离开博德之门这个大泥潭后,后面的部分显然就不适用了。毕竟博德之门的政治新星不是他,而是恩维尔·戈塔什。
就在迪拉德·波特尔的演讲卡壳时,艾维冷不丁地说:“会有那一天的,波特尔公爵。毕竟你瞧,我不也才一百五十岁吗?或者更准确地说,一百四十八岁半。”
明白自己究竟听到了什么的迪拉德·波特尔扭头盯着艾维那张英俊年轻的脸,半张着嘴说不出来话。
他清楚大法师这个名头究竟意味着什么,但在没有亲眼见识到艾维的实力之前,任谁也不会对一个拥有传说故事中白胡子老头常用头衔的年轻人产生什么敬畏之情。
好在迪拉德·波特尔的尴尬没能持续太久,因为站在门口的哨卫和焰拳士兵已经开始大声宣布恩维尔·戈塔什的到来了。
“回到座位上去,戈塔什大人的加冕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金属连杆与齿轮啮合的声音与沉重的脚步一起传入宗贵们的耳朵,两排崭新的钢铁卫士拱卫着戈塔什与高公爵乌尔德·雷文伽德,一起站在了红毯的那一头。
乱哄哄的宗贵们开始寻找自己的座位,秩序并不比菜市场或者别的什么平民聚集的地方更好,只不过看在高大又坚韧的钢铁卫士面子上,他们没有额外发出什么嘈杂。
班恩的选民很满意地看着大厅里的宗贵正在他制定的秩序中寻找自己的位置,直到散去的人群纷纷坐下,凸显了一直杵在大厅角落里的四个冒险者。
先前和威尔热情攀谈的迪拉德·波特尔公爵,早就已经甩着肥硕的肚腩钻进了人群,坐在了距离王座最近的那排座位上。真不知道那个和肉球只差一口饭的公爵大人是怎么做到的,没准圆润的外表下隐藏着一大堆只有用透视才能看到的结实肌肉也说不定。
戈塔什只是笑了笑,仿佛没有注意到这边的特立独行,就从四人身上挪开了视线。
他带着一抹傲慢,更多的是得意,高声宣布道:“同胞们!各位博德人——朋友们!感谢大家与我共同度过这个特别的日子。”
钢铁卫士的金属腿脚踩在至高大厅的石质地板上,跟随自己的主人一同向上城区的宗贵炫耀武力,展示权威。
戈塔什依旧穿着那身绣着精美金丝花纹的深黑色长袍,内里似乎没有胸衣或者衬衫,露出遍布黑毛和肌肉的胸膛。他的面容冷硬而自信,仿佛依旧掌握着一切变数,即使头发凌乱,脸上还带着浓重的黑眼圈和胡茬,也没有打破这种强硬的自信。
或许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打理自己的面容,但对于他的权力,他的军队,却一直抓得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