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歌面不改色地捡起玉佩:多谢王爷慷慨。她转向张侍郎,还请大人做个交割文书。
姜绾歌!靖王在身后嘶吼,咱们没完!
她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地契送到醉仙楼就行。走到院门口时突然驻足,对了王爷,醉月楼账房里的那些私账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我会好好保管的。
靖王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姜绾歌踏出王府大门时,阳光正好照在那张欠条上。青柠小声问:姑娘,那些私账
烧了。姜绾歌将欠条折好收进袖中,这种脏东西,留着烫手。
姜绾歌打算在王府住最后一晚,第二天就要搬去新宅了。
夜幕降临,王府的一切都显得格外安静,靖王府东边的角门“吱呀”开了条缝。
青柠裹着灰斗篷探出头,怀里的木匣子在月光下闪着微光。
墙根的老黄狗刚要起身,就见她掏出块酱牛肉丢过去,狗鼻子嗅了嗅,摇着尾巴又趴下了。
“账房那边盯着呢,没人看这儿。”青柠蹭到马车旁,把匣子塞进车底的暗格,抬头见赶车的老周正往车辕上缠草绳,“周伯,这绳子”
“昨儿瞧着车轴有点松。”老周没抬头,粗糙的手在绳结上绕了三圈,“姑娘说走大道,车得结实点。”
车厢里传来窸窣声,姜绾歌掀开竹帘,手里捏着半块桂花糖:“刘嬷嬷的蜜饯果然提神。”
她望着角门上方的铜铃——前几日让青柠缠了布条,这会儿风吹过也没响,“明儿晌午前,把车停到醉仙楼后巷。赵管家爱吃那儿的糖油饼,早上卯时三刻准在巷口晃。”
老周拍了拍车辕:“放心,这车跑过盐道,稳当。”
他忽然看见墙头上闪过黑影,鞭梢“啪”地甩了下,惊飞几只夜鹭,“起风了,姑娘回屋吧,明儿还要见人呢。”
姜绾歌摸了摸窗棂上的划痕,转身时看见西厢房后墙有团影子。
她笑了笑,从袖里摸出枚铜钱丢在地上——“叮”的声响里,墙根的人影缩了缩。
“王三,躲了三天,腿不麻吗?”她走到墙根,看见侍卫王三蹲在冬青丛里,腰间佩刀还带着酒气,“靖王让你盯着我?”
王三红着脸站起来,慌忙行礼:“姑姑娘误会了,我就是路过。”
“路过能把刀鞘蹭到冬青刺上?”姜绾歌指着他袖口的绿刺,忽然听见远处传来踉跄的脚步声,还有含糊的骂声,“哟,说谁谁到。”
靖王扶着廊柱晃过来,衣服上沾着酒渍,手里攥着空酒坛:“姜氏毒妇你抢我铺面”
姜绾歌往后退了半步,看着他撞向冬青丛,王三忙去扶,却被一把推开:“滚!本王没醉”
话没说完,他踉跄着往前栽,姜绾歌侧身避开,看他摔在冬青丛里,衣服被刺勾出条口子。
青柠提着灯笼跑过来,刚要说话,就见姜绾歌轻轻摇头。
“王爷喝多了。”姜绾歌蹲下身,摸了摸他的手腕——脉搏有点乱,还带着淡淡的药味,“青柠,叫赵管家来,别让王爷冻着。”
她起身时,袖里掉出枚银锞子,滚到王三脚边。
王三忙要捡,却听她说:“王大哥母亲的药钱,下月我来出。”
见王三抬头,她笑了笑,“王府俸禄低,抓那千年人参怕是不够。”
王三双手抱拳跪在地上,“多谢王,额……姜姑娘。”
夜风掀起她的衣角,灯笼光在她眼里闪了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