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婕妤望着她跌跌撞撞钻进暖轿,嘴角勾起抹冷笑。
琥珀凑近她耳边低语:“娘娘,这雪越下越大,您昨儿才喝了止咳的药”
珍婕妤抬手接住片雪花,看它融在护甲的红宝石纹路上,轻声道:“不打紧。本宫啊,就想瞧瞧,她这碗苦药汤,能端到几时。、
说着抬手拨弄云鬓,那支羊脂玉簪子在雪光里晃了晃,比刚才丽昭仪那支红宝石簪子素净,却多了分说不出的矜贵。
车轿队伍重新挪动时,丽昭仪隔着帘子听见乔瑾那边传来低低的笑声,混着雪粒子打在轿顶的沙沙声,刺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狠狠咬碎口中含的蜜渍金桔,甜得发苦的汁液顺着嘴角往下淌,滴在狐裘毛领上,像极了刚才被蹭花的朱砂痣。
皇子所檐角冰棱垂得老长,丽昭仪踩着积雪跨进暖阁,红珊瑚珠串的披风扫过门槛上的铜狮镇纸,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屋内炭火烧得太旺,熏得人头晕,她刚揭下金丝眼罩,就听见东次间传来幼童撕心裂肺的哭闹,像把锈刀在刮她的耳膜。
“真是讨债的冤孽。”她捏着鎏金护甲揉眉心,指尖的红宝石戒指在烛火下泛着血光。
乳母王氏捧着药碗从屏风后转出,碗里黑漆漆的药汁还冒着热气,碗沿凝着层油状的药沫——正是太医院新配的止嗽散。
“昭仪娘娘,小殿下该喝药了”王氏话音未落,珍婕妤已嫌恶地后退半步,月白缎面裙角蹭到炭盆边缘,烫出个焦黑的小窟窿。
她盯着那碗药,忽然冷笑一声,扬手挥去——青瓷碗“砰“地砸在金砖上,浓黑的药汁溅上王氏裙摆,在茜色棉裙上洇开毒蛇吐信般的纹路。
哭声戛然而止,只剩小皇子抽抽搭搭的哽咽。
丽昭仪挑眉望着满地碎片,倒有些意外这碗竟这般脆。
她甩了甩镶着珍珠的袖口,金镶玉的护甲擦过王氏脸颊,惊得那乳母扑通跪下。
“作死的奴才,连个药碗都端不稳?”她从袖中摸出鲛绡帕子,轻轻擦拭指尖根本不存在的药渍,“仔细你的手,若再惊了殿下”
尾音拖得极长,眼尾扫过暖阁角落的楠木立柜——那柜子里,前几日刚处置了个打碎玉盏的宫女。
王氏浑身发抖,膝头压着碎瓷片,却不敢起身:“娘娘赎罪是奴婢笨手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