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五章 人心难逃一碗水(1 / 1)

酒剑四方 凉凉不加班 1557 字 2023-04-18

“闲扯得远了,得将话迁回来,”文人摸摸额头红疮,饶有兴趣朝眼前老人开口问道,“府主理应是那等自幼修行的人物,按说理应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比起修行见长生,堪破武道关口,世上这种种俗事,不应有如此见解才是,如何能不耗费多少心力就能想出如此高明的法子,在下实在不解。”

燕祁晔摇头,捉白对局,算是先后更迭,令文人捉黑先行,自个儿则是随处摆起一子,而后才是瞧瞧对面文人,“说来再容易不过,老夫从来也没说过自个儿乃是天资何等高明之人,甚至本事天资很是低下,修行头二三十载,师父都是容不得我这般才疏志小的后生,三番五次要逐下山去,还是因平日里老实勤快,这才屡屡幸免,不曾落得个狼狈归乡的下场。”

“但既然是天资极差,有些事学也学不来,自然就余下不少空闲,令我去多瞧瞧宗门中人,说是察言观色也好,琢磨人心也罢,到头来修行一塌糊涂,反而是不清不楚就知晓了应当如何看人,知晓如何拿捏旁人软肋,如此一来,自然是心中有数俗世文人也自然是心思通透,也不消老者多言,就是将其中种种琢磨出个大概来,不得不生出些许钦佩。

燕祁晔所使的招数,搁在旁的地界都未必管用,且压根算不上什么诡计怪策,落在那等算计极深厚的文士谋臣眼中,也不过是稚儿学步顺理成章,压根算不上高明两字,但经文人好生思量一番过后,却品出些许大巧不工的滋味来。毕竟正帐自从那位堪称文武双全的赫罕逝后,便是貌合神离,皆是不满自个儿地盘,近些年来明争暗斗,越发频繁起来,原本这座胥孟府本该乃是外人,可恰好因眼下时局,反而令人心浮动。

正帐需维系大局,自然就得尽其所能将一碗水端平,纵使是新赫罕年幼,正帐族老也大多无才气,致使大元境内这碗水未必能端得平稳,但毕竟各部族还不曾撕破面皮,将上任赫罕所立的规矩皆尽抛却,但早已是不顾正帐威势,而是因惧前任赫罕威仪,仍旧给正帐留有三分脸面。而此时胥孟府起势,接连压住大元境内多半仙家,一时无双,隐隐之间有虎视大元的势头,当即便是惹得低者手上,头尾不能相顾,只顾勉力维持,又怎么可称其为妙手,反是败棋。”

今日燕祁晔出奇健谈,说到此处,早已是不再去瞧眼前棋局,嘴角浮动朗声笑道,“正帐势微,那位年幼赫罕倒未必是痴傻之辈,但可惜武略不济,唯独剩余权衡部族的本事,就好像是一位棋力浅弱,但先行十几步的庸才,纵使是先机在手,大龙镇住棋局,但无催动大龙心服的本事,倒还不如两手空空。”

香炉长烟又是一抖。

这次文人望去香炉一眼,又试试周遭并无风涌入,才释然笑笑将手中黑子送还棋盒,双掌抚膝直身坐起。

“在下是来下棋的,闲来无事攀谈,竟是无意听着府主许多话语,且听来都是无藏掖,看来是走不出胥孟府,文弱人见不得血,过后动手时,还望府主快些。”

燕祁晔蹙眉,旋即低头瞧了片刻棋盘,再抬头时,眼光登时清冷下来,仅是扫过文人一眼,后者自诩山崩不变色面皮,便当即显出铁青色来。

“还是道行不济,若真是无迹可寻,那才算是高明杀意。”

老人抬起一指,相隔一是身负足能变为九五的面相命格,还真当是位忘年交,险些搭上自个儿性命。”

文人心有余悸抹抹面皮,额角红疮越发猩红,耗费足足一炷香光景,才由打胥孟府曲折山路离去,却是摇头晃脑,步态闲然。

文人无名无姓,纵使是凭胥孟府如今威势眼线,也不曾查明这文人家世,更是不晓得文人由打何处来,就好似是由穷山恶水顽石里头蹦将出来那般,干干净净,暗探提笔想要胡诌几句,都是无从落笔,也只得如实禀报。只晓得文人号逃庵居士,额角顶着大片桃花似恶疮,不喜饮酒,却喜醉酒,一身相面观手相的功夫,大元中人无出其右,工于心计算计,谋策无遗漏,也正是这位文人出山,才同燕祁晔一并收拢多半座大元境。

可身在胥孟府中的下人丫鬟,谁也不曾猜着,今日险些要扫去这位文士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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