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石子掩埋的篝火重新引燃。
劈里啪啦的声响在寂静的庙观内显得格外清脆。
火光下的众人早没了困意。
映照着不同的面容。
有愣神迷茫,也有埋头盯着地面,却都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
概因刚才发生的事情太过离奇。
陈广达和师妹看起来不像是初入江湖,这会儿正在着手处理昏迷军汉的伤势。
一流的武者体魄坚韧,虽然身上伤口不少,却没有致命伤,有了这兄妹两人的处理,也就没有性命之忧了。
许是噤若寒蝉的压抑气氛令人不自主的沉默,之后便是舟车劳顿的困意涌上心头。
担惊受怕了半夜,最后都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
翌日,雨已停。
篝火也早就熄灭了。
众人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昨夜的那位落魄道人已消失不见。
不仅仅是道人,就连与道人有关的东西,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人走威尤在。
他们的脑海之中不由得回想起昨夜的光怪场景。
厉鬼从身旁掠过,六十条性命转瞬成了森森白骨。
却没有从那位仙师的眼中看到丝毫的波澜,就像是本该如此瑟发抖不敢出言以对。如今那人离去,身上的重石枷锁好似一下子卸下,自然不能缺了礼数。人家可是拼了命相救。
……
跨过乡间的泥泞小路,终于走上夯实的官道大路。
涂山君拍了拍熊皮大氅上沾染的露水。
抬起左右脚,脚蹼成团的泥巴,走了这么一路,足让身高高了一两寸。
别看昨夜轻飘,实际上用了猪婆龙小半的法力,这会儿丹田也就只剩下五成不到的法力。
所以涂山君也没有施展术法隔开泥污,只是寻常的擦在路边石头。
过了新鲜劲儿,这茫茫雾水好似那娇娘,缠的人心烦。
涂山君迈着猪婆龙的两个脚蹼,不无抱怨道“该编个草鞋。”
顺手解下腰间的酒壶,畅饮了一杯,哧的吐出雾气,遂迈开脚步顺着大路走去。
法力需要省着用,这脚力却不需要那么节省。
只觉得几口灵酒下肚,大路两侧已见人声。
“什么时节?”
涂山君掐着手指,数数演算了一番。
恍然,原来到了春种的时候。
只不过春种归春种,那些人却都带着警惕的神色,驻足看向大路上行人,一是瞥了一眼。
郡城还是有修士力量干涉的。
门口那面铜镜虽然不是一件法器,然而却和整个郡城想和。
以符箓和咒文进行补充,将之变作了一件特殊的法器。
一般的魑魅魍魉绝不敢从这面铜镜走过,就是胆子大妄图穿越,也必被法器所伤。
“悬器法吗。”涂山君淡然一笑,这小小道术可拦不住他。
……
入城来,喧嚣扑面。
高墙之内满是稠密的行人,房舍高矮错落拥挤成群。街道两侧的商铺忙活的热火朝天,一派欣欣向荣的繁盛景象。
城内多槐树,值此季节,槐花飘散,或是掉落在街道上,又或是落在行人的肩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