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她锋芒毕露,而此刻,月光为她的轮廓镀上柔光,恰似南曜与北牧渐渐交融的未来。
夜风裹着童谣声消散在帐外,楚容朝的目光却愈发凝重。
第二日。
她轻抚着舆图上标记学堂的位置,突然开口:“北牧孩童如今所学,不过是些简单的狩猎歌谣?”
哈日沁族长闻言,枯瘦的手指紧紧攥住哈达:“陛下有所不知。北牧的孩子,八岁便要随父兄放牧,十岁就得握刀骑马。能识得牛羊标记、认得草原星辰,已是极好。”
他剧烈咳嗽着指向帐外,“至于文字与典籍贵族们视其为无用之物,平民更是连羊皮纸都难见到。”
诡越的血饮刀无意识地敲击着舆图,在黑风谷的位置留下道道刻痕:“东术正是看中北牧教育薄弱,才敢用噬魂散控制妇孺。若孩童从小习文知理,又怎会轻易受骗?”
楚容朝将半块玉佩收入袖中,眼底泛起坚定的光芒:“回头召集各部族长,不仅要商讨清剿东术暗桩,更要定下北牧的百年大计。”
她转身吩咐女官,“取来南曜太学的规制图,再把各地通商所得的半数银钱明细整理出来。”
第二日正午,鎏金大帐被烈日晒得滚烫。
二十三位部族首领围坐毡毯,看着楚容朝展开三丈长卷。
素色锦袍下,她的声音清晰而有力:“这是南曜太学的简化版章程。从今往后,北牧每座城池都要建一所官学,每个部族设三处蒙学。”
图尔扈特部的副族长嗤笑出声:“陛下莫不是在说梦话?北牧连固定的城池都少见,哪来的地方办学堂?”他话音未落,诡越突然甩出一卷羊皮,上面密密麻麻画着建筑草图。
“以哈日沁部新建成的铁器作坊为中心,”诡越的刀尖划过图纸,“向西扩建石砖校舍,东边设藏书阁与演武场。南曜会派工匠前来,教你们烧制琉璃瓦、建造抗震梁柱。”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至于师资”
楚容朝接过话头:“朕已下旨,从南曜国子监抽调三十名博士,他们不仅会教《三字经》《千字文》,更会传授算术、地理、冶铁之术。”
她取出个漆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青铜铸造的活字:“有了这活字印刷术,北牧的孩子们很快就能读到自己的书。”
帐内响起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一位年轻的族长突然起身:“陛下,若是孩童都去读书,那谁来放牧?谁来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