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早课已备妥。”管事老者垂手而立,白发在晨风里轻轻颤动。
随着铜钟清越的声响,三千学童鱼贯而入。
楚容朝立在讲台上,目光扫过整齐排列的青布身影,忽然发觉那些晃动的发辫都是清一色的墨黑——本该垂落耳畔的珠翠,此刻竟无半分踪影。
待晨读结束,她扣响惊堂木:“且停。今日诸位学童家中,可有姊妹?”
满堂寂静。
前排扎着红绳的少年率先举手:“回陛下,阿姐在家纺线织布。”
“阿妹在照看羊群。”
“家中女娃要学刺绣,不得空。”
此起彼伏的回答里,楚容朝攥紧腰间玉佩。
云纹与狼头在掌心硌出印记,她忽然想起昨日路过毡帐,看见几个女童蹲在溪边,用木炭在石板上临摹学堂里飘出的诗句。
暮色四合时,楚容朝将诡越唤至帐中。烛火摇曳间,她展开羊皮卷,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北牧各部适龄女童的生辰与居所。
“为何女学迟迟不开?”她将茶盏重重搁在案上,琥珀色茶汤溅出杯沿。
诡越沉默良久,指尖划过帐幕上的狼头图腾:“北牧不比西楚。女子自小学习操持家事、放牧接生,她们的天地在毡房与草场。”
他顿了顿,“北牧不比西楚,北牧大多以男子为尊,女子少有自由。”
楚容朝猛地起身,玉佩撞在桌角发出脆响:“这是何道理?”
夜风卷着沙砾拍打帐帘,诡越望着女子眼中跃动的火光,忽然想起初遇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