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郎靠坐在床上,受伤的腿平放,另条腿支起,手臂搭在腿上。
凤药娇小,坐在他怀中,头靠在他肩上。
手上玩着他一缕头发。
“你了解我,你心中我不是那样的女子。”
凤药从他怀中坐起,回头瞧着他。
玉郎有些不习惯用毁掉的脸面对妻子,别开脸躲避凤药的凝视。
她却用手捧住他的脸,歪头看着,“瞧,一半天使一半恶魔,人人都是如此,有好的也有坏的一面,只不过并非人人都在脸上可以瞧得出。”
“我这双眼睛,能看出皮囊下的真心。”
“告诉我,为什么?”
玉郎终于大胆正视着凤药,“我总觉得负了你,愧疚感让我难过。”
“你左右不了我的想法,选你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
“知道你的情况,或走或留,也是我的选择。”
“我不需要任何人以为我好的名义,替我做决定。”
“除非你的理由是你已经厌倦了我。”
“金大人,请你看着我,说你厌倦我。”
他将她拥在怀里,这是他最爱的,独他看得到的一面。
“不行,今天非让你说。”
她不依不饶,金玉郎求告,“我错了,真的错了,姑奶奶。金某这辈子与你生死相依,再不敢了。”
“那句话金某真的说不出来。”
凤药这才重新依偎在他怀中,“告诉我真正的原因吧。”
“你可记得我曾提过,皇上对我有杀心吗?”
凤药身体僵住,玉郎又道,“这并不是我妄加揣测。”
“这次李仁遭遇不测,若真死了,我该当何罪?”
“从前我执行的都是不能见人的秘密任务,知道的肮脏之事太多,又立下许多功劳……”
“你是说皇上为了让你死,情愿牺牲一个儿子的性命?”
玉郎沉重地说,“你不懂,一个人看到另一个人便能想到自己从前种种不堪,而且是他自己最不接受又不得不接受的耻辱,他不可能喜欢这个人。”
“李仁出生就带着罪孽。”
玉郎仔细听听周围动静,用更低的声音说,“宫中最不能深挖的,就是太师的死和剥去皇后所有权柄还将她关起来。”
“李仁的存在就在提醒皇上,他从前是多么弱小,不得不用最低贱的手段,慢慢将皇权归一。”
“当他成了实至名归的帝王,最不愿意有人知道的,就是这些过去。”
凤药打个寒战。
“那我?”
“你若是其他人,早死一百遍了。”
“他对你应该是又爱又恨吧。不过如你所说,这次又是你救他于危困,当年许我求娶你,恐怕皇上早就后悔了。”
“这天下都是帝王家的,我不过是他一个奴才,占有了他最爱的女人,他岂能放过我?”
“你说这些,可有实证?”
“我正在查,只要做过的事,就一定有线索,可是查到又能怎样?”
“我实不相信,皇上会让人绑架自己的皇子。”
玉郎摇头,“绑架李仁,是另一摊事。扑朔迷离,暂时我也搞不清。”
“我认为皇上只是透露了消息,并没有指使人去杀李仁。”
凤药有些迷惑,玉郎道,“大约皇上也想看天意。”
“他透露皇子行踪,贡山脚下鱼龙混杂,物竞天择,这是皇上本意。”
“可能另外买通关外,叫人杀了李仁的,是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