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果宁拿着抹布把炕擦了擦,就看伯秀儿已经把吃饭的小桌子搬到了炕上。
不大会功夫,那些已经提前做好在大锅里温着的热菜先上了桌。肘子、烧鸡、黄花鱼等等荤菜琳琅满目,看的陈果宁馋的不行。
过了一会,陈大壮把炒好的青菜、大虾也端了上来。加上凉菜凑够了八菜一汤。
伯秀儿又找出一瓶白酒,一家三口正式开始吃年夜饭。
今年因为买了电视机,一边看春晚一边吃饭,真的感觉比之前的年过得要热闹不少。
菜吃的差不多了,伯秀儿穿鞋下炕去煮饺子。
陈大壮趁机问陈果宁:“国慧那个事,到底怎么个说法?”
陈果宁放下手里的筷子小声说:“我们法医和技术都觉得有点问题。我打算明天一早就去做有为叔的工作,让他跟我去报案。”
“确定是被杀的?”
“不确定,那人家法医也不是神仙,一张照片就能看出什么。只是说有这个可能,也可能是突发心脏病之类的。”
“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有那种病,那不都是老头才得的。唉,你说你有为叔也真是的,闺女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
饺子下了锅,伯秀儿坐在灶台前烧火。听他们爷两个在那嘀咕,忍不住说道:“你们两个那么小声干嘛,怕我说你们大过年说这些不吉利呀。咱们不做亏心事,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就是觉得,按梁玉那个不知道好赖的性子,宁宁去了估计也不落好。”
陈大壮想想自己这远房弟媳妇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忍不住叹气。
“宁宁,你妈说的对。你明天去了能说得通就说,说不通就算了。他们家,不是什么明白人。”
陈果宁点点头,“我知道了。”
从知道自己大女儿死讯开始就一直脑袋发懵的陈有为,强忍着心痛找村书记开完家属证明,拿着那张看起来轻飘飘实际却有若千斤重的纸,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回了家。
已经是大年二十九了,明天就是大年初一。新的一年马上就要到了,家家户户都是张灯结彩,只有自己家真是一片愁云惨雾。
步履沉重的推开家门,看着堂屋的冷锅冷灶,听着炕间里自己老婆和小女儿的啜泣声。陈有为干脆蹲在堂屋里也哭了起来。
他老婆梁玉在炕上听到他回来了,一边哭一边骂他。“都是你不好,我是别让她上学别让她上学,你非不听!不上那个学如今孩子都还满地跑了!就是念书把心念野了!”
陈有为本来心里就难受,听自己老婆这么说,气的直接站起来冲到了炕间,跺着脚骂道:“你给我闭嘴!我愿意供我闺女读书!孩子考上中专你不是也到处显摆说孩子靠自己变成了城镇户口吃上了国家粮吗!孩子的工资没给你买东西吗!现在出事你来这一套,你真是没良心!”
梁玉还要反驳,就被坐在身边的陈国霞给拦住了。再一看陈有为那副两眼冒火的样子,也不敢真的把他惹火了,只得低着头自己叨叨。
“再好有什么用,现在人没了,赶紧想想怎么办吧!”
陈有为颓废的坐在炕沿上,掏出烟袋说:“这事他们领导跟我说商量了,你们看这样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