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向摆手,“无需多言,唐铁嘴,你且大胆去看。”
唐铁嘴答应一声,凑到两张地契边上,看看这个,闻闻那个,半晌后,支起身子,面露难色,“大人,这两张地契,都有年份了。
这地契文书,不像古董。
古董若是作假,不管时间过去多久,都好辨认出来。
而做假的地契,本就靠造旧。
若技艺高明的匠人,比如我,造旧个假地契,放置若干年。
造旧就成真旧了,没办法再辨认。”
“没本事就说没本事,装什么大尾巴鹰。”
童胜来了精神,“薛室长,你说我判的不公道,你来呗?”
苏舜钦亦高声道,“大人,若没有新的疑点,我要求按照先前的判决,判我胜诉。”
“你无耻,不管谁来判,若冤屈了我,我必要上告。”
赵凤举也咆哮当堂。
“住口!”
薛向大怒,回返案后,猛拍惊堂木,“本官不止说过一次,若无本官发话,谁敢插言,便以咆哮功堂论处,来人。”
“在。”
一干巡捕高声应答。
“将童胜、苏舜钦,赵凤举一并拿下,各打十大板。”
薛向喝罢,一干巡捕全愣住了。
童胜才要爆发,猛地见薛向正目光冷冽的盯着自己,终究不敢在堂上和顶头上司公然扯破脸。
“都聋了么?”
薛向扔出三根令签。
一干巡捕如梦初醒,如狼似虎扑出,按住三人,霎时,长板翻飞。
三人强忍痛楚,无人吭声。
杖罢,薛向指着唐铁嘴道,“你可有本事做一份假地契?”
唐铁嘴怔了怔,“小的当然能,只是还需要找好的雕版师父配合,小的只擅长做旧。”
“你便说说,换你来,如何做旧。”
“旁人问,小的肯定不能说,但大人您问,小的这吃饭的手艺,也只能往外卖了。
取雕版好的地契,先用鸡蛋清、牛乳、丹红石心粉,调制涂料,给纸张上基础旧色。
待阴干后,将地契放入土墙中,任其被土气浸染数月。
最后再将浸染的地契,放入石灰水中浸泡,晾干,反复多次,便能生出自然的旧黄色……”
唐铁嘴说完,薛向眼睛一亮,“正常造这种契纸,可要用到石灰水。”
唐铁嘴摇头,“多用草木灰水,石灰水生性重,造出的纸泛黄、老旧,没人会用。”
“取一盆清水,一盆石灰水,两张契纸,一碟细盐来。”
薛向高声吩咐。
见识了新室长的赫赫凶威,一干巡捕全震了,薛向一声令下,众巡捕齐动。
“陈君去办。”
陈君应诺,一干巡捕缩了回来,立在原地,瘟头瘟脑。
趴在地上的童胜,又痛又气,直喘粗气。
顷刻,薛向所要之物送到。
厅外,看热闹的百姓,知道高潮要来了,皆一股脑儿往前挤,维持秩序的巡捕,几要控不住场面。
“放开厅门,让他们进来看。”
薛向说罢,哗啦啦,如潮人流,涌了进来,挤在厅中各处,还有的攀上高处。
“诸位皆是本地父老,要观此案,情理之中。”
薛向高声道,“但本官的法度,还望诸位谨遵,否则,水火棍下,法不容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