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侯府庙小,恕难再留尔等!”
“逐客令?”
章尉兴脸上的得意和算计如同被重锤击碎的琉璃面具,瞬间龟裂、剥落!
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布满血丝,写满了惊愕、茫然!
他被赶出去?
康远瑞竟然敢对他这个当朝首辅的亲儿子下逐客令?
为了一个被打了一巴掌的庶女?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康远瑞!你……你疯了不成?!”章尉兴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尖锐扭曲,指着康远瑞的手指都在剧烈颤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竟敢赶我走?!”
“我说——滚!”
康远瑞彻底失去耐心,厉声咆哮打断。
“立刻!马上!给我滚出永定侯府!”
“否则——”
康远瑞的手重重按在了腰间佩剑的剑柄之上,寒铁嗡鸣!
威胁!
章尉兴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你敢!康远瑞!我看你是真被那个下贱庶女迷昏了头!”章尉兴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歇斯底里地狂吼起来,搬出了最后也是最大的依仗,“你今日敢动我一下,敢如此辱我!我父亲章首辅知晓,定叫你永定侯府从此在京城寸步难行!你身上的爵位!你在西山大营的差事!统统……”
“章首辅?”康远瑞陡然拔高的声音如同虎啸山林,充满了暴怒和讽刺,硬生生将章尉兴的威胁怒吼盖了过去。
“别跟我提你爹!”他悲愤地吼着,胸膛剧烈起伏:
“岳父?好一个岳父!”
“为人父者,当为子女遮风挡雨,怜惜庇护!可你是怎么对待我妻梓涵的!”
“自从她嫁入我康家,你对她可有过半分慈爱?!可有过半分体恤?没有!只有无休止的索要!只有打着孝道的旗号对她百般苛待!”
康远瑞想到章梓涵苍白绝望的脸,想到那染血的衣裙,声音因痛极而嘶哑扭曲:
“她身上有多少被你训斥责打留下的伤痕?”
“她心里有多少被你当作换取利益的筹码而堆积的绝望?”
“她在你眼里,究竟是个有血有肉的女儿,还是一个随意打骂、死了儿子正合你意的棋子!”
一连串诛心的质问如同重锤,砸得章尉兴脸上阵青阵白,哑口无言。
“你放肆!”章尉兴被彻底激怒,口不择言地吼了回去,“她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庶女!又不是我亲生……”
“老爷——!”
邹氏惊恐欲绝的尖叫骤然响起,如同被掐住脖子的母鸡!
章尉兴后面的话被硬生生堵在喉咙里。
他猛地一个激灵,脸色刷地惨白,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后头的话险些就脱口而出,这是绝不能透露的秘密!
他惊惧地看向康远瑞,只见对方似乎并未抓住他这失言的关键,只是,脸上凝聚着更深的寒冰与鄙夷。
章尉兴心中一阵后怕,巨大的恐慌压倒了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