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十日(1 / 2)

与君离 珍珠不嚼 2523 字 1天前

周公公指尖一抖,差点碰翻妆奁:“陛下是说……宸嫔娘娘的?”

话出口才惊觉失言,忙低眉顺眼道,“宸嫔娘娘素日不爱画像,倒是去年冬日,画师曾替她描过一幅《寒梅图》……”

“拿来。”君景珩掀开被子赤脚踩在青砖上,忽觉脚踝触到冰凉的玉佩——是昨夜在君心殿拾到的沈砚旧物,此刻正从床榻缝隙露出半角。

他攥紧玉佩起身,烛火将他投在墙上的影子扯得老长,恍若梦中那女子转身时拖曳的广袖。

画像展开的刹那,惊雷恰好劈亮窗纸。君景珩盯着画中女子垂眸嗅梅的侧脸,指腹摩挲着绢布上的墨痕。

画中人眼角微挑,比之昨夜梦中少了三分温婉,却多了两分清冽——像极了今晨在乾元殿上,沈砚弹劾盐铁使时眼底的冷光。

乾元殿的晨光像被筛过的细沙,斜斜漏在君景珩握着绿头牌的指节上。

他盯着“宸嫔”四个字,忽然觉得这烫金字体像蒙着层薄雾,越想看清,越有细碎的沙粒迷住眼。

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沿,直到周公公捧着参茶进来时,才惊觉自己已在原地站了一盏茶工夫。

“国师……”他开口时喉间发涩,目光掠过案头新换的《贞观政要》,书页恰好停在“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那页,“何时能回?”

周公公的茶盏在托盘上晃了晃。他记得上一次陛下问起国师,还是三年前西北战乱时——那时国师刚结束闭关,算出“紫微星东移,主有贤臣现”。

此刻看帝王眉间拧着的川字纹,竟比当年接到急报时还要深重。

“回陛下,”他垂眸数着香炉中升起的烟缕,“前日八百里加急传信,说国师在终南山译经已毕,若快马加鞭……”

他顿了顿,瞥见君景珩指尖突然攥紧绿头牌边缘,“约莫还需十日。”

十日。

君景珩咀嚼着这个数字,忽然想起昨夜梦中女子转身时,银步摇上坠着的十颗东珠——每一颗都像此刻窗外悬着的雨珠,明明触手可及,却在指尖化作水汽。

他松开手,绿头牌“啪”地砸在《流民图》残页上,惊飞了案头一只琉璃蝉。

“十日……”他喃喃重复,目光落在博古架上那套新送君心殿的青瓷茶具上。

“陛下可是有心事?”周公公见帝王忽然抓起案头狼毫,在宣纸上乱划一气,忙低低唤了声。

墨迹在纸上洇成歪扭的“央”字,又被他烦躁地涂成墨团。

君景珩望着窗外掠过的飞鸟,想起昨夜梦中女子下颌的朱砂痣——今早他特意翻看了宸嫔的侍寝记录,发现她自晋位后便再未在脸上点过朱砂。

“去查查,”他忽然将笔掷进笔洗,溅起的墨点染脏了明黄龙纹袖口,“宸嫔未入宫前……”话音未落又皱眉摇头,“不,去查国师当年在五台山的闭关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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