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十日(2 / 2)

与君离 珍珠不嚼 2523 字 1天前

周公公喉头一动。

他当然知道陛下为何执着于国师——那和尚曾说,陛下命中有“劫数”,需得“以心换心”方能化解。

此刻看帝王反复摩挲着腰间空无一物的玉佩绳,他忽然想起昨夜在君心殿外,曾看见沈小主独自对着月光落泪,袖口露出的旧伤,竟与陛下梦中的描述分毫不差。

“十日……”君景珩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释然,几分狠厉。

殿外忽有鸽哨掠过,他望着那抹白色消失在宫墙尽头,指尖轻轻抚过锦帕边缘的焦痕——那是两年前他一时动火,用烛火灼出来的印记。

“传旨,”他将锦帕塞进袖口,忽然对着虚空开口,“从今日起,每日卯时三刻,让钦天监将星象密报送至乾元殿——”他顿了顿,听见自己心跳声混着铜漏滴答,“就说是……国师的意思。”

周公公俯身应下,余光瞥见案头宣纸上未干的墨痕,那团乱线里隐约露出个“乔”字,竟像极了昨夜暴雨中,君心殿琉璃灯在地面投下的破碎光影。

殿外风卷着残春的柳絮扑进来,落在“正大光明”匾额上,将那鎏金大字衬得忽而明,忽而暗,恍若帝王眼底翻涌不定的心事。

卯时三刻的朝鼓声里,君景珩的指尖还在无意识摩挲着袖中半幅锦帕。

鸿胪寺卿奏报藩邦朝贡时,他望着丹陛下方站着的沈砚兄长沈勉,忽然觉得那官员腰间玉佩的纹路,竟与梦中女子裙裾上的暗纹重合。

“陛下?”户部尚书的声音惊破殿内寂静,他这才惊觉自己竟将“西北军饷”听成了“西王母饷”,指节重重叩在御案上:“准奏。”

退朝时沈勉有意落后半步,君景珩却径直往君心殿而去。

春末的阳光穿过雕花廊窗,在他明黄披风上织出碎金般的图案,却驱不散他眉间的阴云。

路过御花园时,他踢到一枚掉落的东珠——与昨夜梦中女子步摇上的珠子一般无二,拾起来时才发现是宸嫔宫中的宫娥遗落的。

君心殿的雕花门虚掩着,里头传来细碎的翻动书页声。

君景珩抬手正要叩门,却透过纱帐看见床上斜倚着个身影——月白中衣松松挽着,露出纤细的脖颈,发间只插着支竹簪,正晃悠悠翻着本话本子,书页上“鹊桥仙”三个字隐约可见。

“陛、陛下?”乔瑾的惊呼声里,话本子“啪”地掉在地上。

她慌忙要起身行礼,却被君景珩一步跨进殿内按住肩膀。

他嗅到她衣间淡淡的沉水香,与梦中女子身上的气息分毫不差,喉结滚动着开口:“不必多礼。”

乔瑾抬眼望进他眼底翻涌的暗潮,这才发现他眼下青黑浓重,竟比昨夜在君心殿时更显憔悴。

她的指尖触到他按在自己肩头的手掌,掌心竟有薄茧——这是今早批奏折时磨出来的?这个念头刚起,便被他突然捏起下颌的动作惊散。

“看的什么?”君景珩盯着她泛红的眼角,拾起地上的话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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